皇帝的提議自然沒人反對,說了些細節之后,朝會也就散了,鄭三俊和范景文二人并肩朝宮外走去,想著皇帝的吩咐,接下來他們的事可就要多起來了。
之前說的階梯稅制也已是擬定好,這便要發布下去,南京那里張國維也要知會他一聲,江南的商賈定然是重中之重。
二人因為談著事,故而腳步慢了一些,出了宮門外卻聽見一陣吵鬧嘈雜之聲,他們止了話頭抬眸看去,見前方一堆人,面色均是慍怒,圍著中間的人不知在說什么。
他們附近,停著三三兩兩的下了朝的官吏,可卻是一個都沒有上前去。
“這是怎么了?”鄭三俊是一部尚書,見此情景怎么都要去問一下。
他朝前走了幾步,才聽見那里傳來聲音,“豈有此理,本官是朝廷要員,豈容你們這般放肆!”
鄭三俊眉頭一周,這是刑部主事朱永佑的聲音?
“朱主事,你收了咱們的銀子,說好的榜上有名呢?”其中一個男子怒喝道:“連會試都沒過,殿試的機會都沒有,哪里還有的前三甲,我給了大人全部的身家銀子,換來一場空,我連問一聲都不成嗎?”
“是啊朱主事,你也收了我銀子,我要求不高,中了就成,可也沒啊!”
“我也是!”
鄭三俊哪里還聽不出來他們在說什么,被想到在外彪炳自己兩袖清風的朱永佑,私底下卻是收銀子參與科舉舞弊中來。
“胡說八道,”朱永佑也是怒了,小心看了一眼周圍,又小聲道:“這事你們嚷出來有什么好處,被陛下知道了,你們還能考科舉?不能去本官府上好好相商?”
“哼,怎么沒去?榜單一出來咱們就去了,是大人您不見咱們,咱們有什么辦法,只能在這里堵著您了!”其中一人大聲回道。
朱永佑抹了一把汗,小聲道:“我也沒辦法,是上頭的人不見本官,我也著急呢,你們再給我一點時日,我去給你們問清楚了,這宮門口說這事,要被人聽見了,可是要抓起來的。”
朱永佑沒有看見人群外的鄭三俊,還是想著好言相勸,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再去問上頭的人是怎么回事。
“成,離殿試還有兩日,咱們就等朱主事的消息,若最后還是這個結果,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怕陪朱主事大牢里走一趟!”
鄭三俊在一旁聽了幾句,已是怒火中燒,正要上前,斜刺里卻是伸出一只胳膊,帶著他背過身子朝前走了幾步。
鄭三俊正生氣著,還以為是朱永佑的同伙,剛要開口,聽耳邊駱養性的聲音響起,“鄭尚書,不用著急,您先忙著,這魚餌還得養兩日呢!”
鄭三俊聽了這話,心下倏地就松了,笑著道:“原來陛下都知道,那本官也就不操這個閑心了!”
駱養性收了胳膊,朝鄭三俊和范景文拱了拱手,“自有錦衣衛盯著,一個都跑不了!”
鄭三俊和范景文離開后,駱養性回頭瞧了一眼,適才那堆人漸漸散了,被圍在中間的朱永佑也才顯露出來,他四下里瞧了一眼,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理了一下袍子,朝西邊走去。
在他轉身后,一個人影默不作聲得墜了上去,駱養性嘴角扯了一抹戲謔的笑,這才踱著步子慢慢走遠了。
朱永佑到了吏部,著人去通稟吏部尚書薛國觀,被告知薛尚書正在批看公文,他也只好在偏廳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