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若望聽了這話,更是不敢置信,原來這不是一場意外,是有人要殺了自己。
是誰?
誰要殺自己?
還沒等自己開口詢問,就聽皇帝朝自己開口道:“湯若望,你今日為何這么早就上了街?”
“是這樣,昨日在下收到禮——”
湯若望一句話沒說完就突然哽住,轉頭看向隊列中,禮部尚書方逢年避著他的目光,可雙肩卻是在顫抖。
昨日是方逢年命人給自己傳話,說有了辦法,但事情緊急,得在上朝前同他商議,讓他在長街的包子鋪等自己。
那家包子鋪在吳昌時府邸到皇宮的必經之路上,所以,是方逢年,他所謂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死!
“怎么不說了?”朱由檢順著湯若望的目光看去,“方逢年?和他有關?”
湯若望嘴唇囁嚅,愣在那里。
方逢年同樣如此,可他心里還有些底氣,要是湯若望說是,陛下定然會問緣由。
可這個緣由是能說的嗎?
當然不能,說了就是科舉舞弊,是大罪!
方逢年想到這里,不由露出一分嘲諷笑意,這個啞巴虧,只能辛苦湯若望吃下去了。
湯若望的確是在衡量利弊,他頂著皇帝冷厲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方逢年挺立的身影,倏地跪在了地上。
由于一只腿斷著,這一跪很是艱辛,或者說趴在地上更確切一些。
湯若望轉頭又看了一眼方逢年,眼神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情緒,方逢年心臟倏地一跳,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得不說,他此時的預感很正確,湯若望跪在地上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恕罪,在下不知大明律法,為江南士子投錢問路,卻不想觸怒方尚書,引來殺身之禍!”
“哦?朕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仔細說說吧!”朱由檢看了隊列中猶自怔愣的方逢年,又朝湯若望說道。
湯若望輕嘆了一聲,既然陛下早就知道他做了什么,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他將去了江南如何同張浦結交,如何認識了江南士子,又如何替他們打點,如何送錢給禮部尚書方逢年這些事,一五一十得說了出來。
方逢年身子猶如鐘擺,聽到最后忙跌跌撞撞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喊道:“臣冤枉,陛下,臣沒有做這些事啊!臣萬萬不敢啊陛下!”
“方尚書,是你說你作為禮部尚書,可以插手科舉之事,安排幾個士子不是難事,現在怎么就說不是了呢?”
湯若望瞪著身旁的方逢年,“你為了保住自己,居然雇人殺我?吳昌時...吳昌時...你是想嫁禍給張浦?”
湯若望這話說完,吳昌時的眉頭就跳了一跳,適才彈劾薛國觀的囂張全然不見,開口說道:“陛下,臣和張浦沒有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