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鄭芝龍走進了武英殿,眼前這個壯碩的漢子站在殿中,雖然是海盜出身,可看他樣子,皮膚也沒黑得像碳,臉上沒有傷疤,肩上沒有鸚鵡,看著更像是個商人,還是個儒商!
可鄭芝龍眼中仍舊帶著疑惑,看來還是不知道自己讓他入京是為何。
“臣,參見陛下!”鄭芝龍進殿時也在打量朱由檢,這個趕走了建奴,又打敗了韃子的皇帝,卻是這么年輕。
朱由檢忙笑著起身,走下御座朝鄭芝龍虛扶了一把,“朕早就聽聞你縱橫海上,本以為該是個黢黑的漢子,沒成想倒是儒雅得很,要說是個文官也有人信。”
皇帝的話輕緩和善,臉上笑意也是如春風和煦,不像是君臣相見,倒像是多年老友久別重逢。
鄭芝龍卻不敢放松,他見過很多人,福建的封疆大吏,還有外番的商人,越是這么笑臉相迎,所圖越是大。
“陛下說笑了,臣就是一粗人,得陛下隆恩,才得以有容身之處!”鄭芝龍垂頭小心應對。
朱由檢看著鄭芝龍小心翼翼的模樣,嘆了一聲,朝王承恩遞了一眼,王承恩點頭,帶著殿中伺候的退了出去,將殿門關上。
“陛下這是......”鄭芝龍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謹慎得四處打量,想著難道哪里埋伏著殺手,這次來,不會是要處置了自己吧!
“鄭卿,放輕松!”朱由檢指了指殿中的椅子,“坐吧!”
朱由檢說完,轉身走回到御座上,見鄭芝龍仍舊站著,也不再勸,“聽聞你在福建頗是體恤百姓,那里的百姓也很尊敬你們鄭家,還給你們立了生祠?”
鄭芝龍眉頭一動,想到了魏忠賢,當時他可不就是到處立生祠,沒有立的還要被打壓,直到當今陛下即位,那些立生祠的直接被打成魏黨,貶的貶,殺的殺。
鄭家這生祠可不是自己要求的,是百姓自發建的,是因為自己捐了許多米糧賑濟,也替百姓做了許多事,這才有了生祠。
可陛下若是不信
“你別緊張,朕沒覺得不好,當初海瑞也有生祠,”朱由檢看著鄭芝龍僵硬的身軀,笑著道:“你對百姓好,朕很欣慰,朕也相信能將百姓放在心里的,不會是不忠不義之徒!”
鄭芝龍心下一個“咯噔”,陛下這是給自己戴帽子啊,要讓自己做什么去?
“你這一路趕來,想必也是看到了,疙瘩瘟盛行,雖然朝廷及時有了對策,可你看,今年大旱想必還要繼續,就算疙瘩瘟沒了,還有旱災,還有別的天災,這幾年,太難了啊!”
朱由檢這話頗有些賣慘博可憐的嫌疑,可他說的語氣又太過自然,鄭芝龍不由也點了點頭。
朱由檢說的是實話,自崇禎即位之后,這天災就沒有停過,不是地動就是旱災,不是旱災就是瘟疫,之后還有水災、冰雹災害、蝗災等等,一直持續到順治初年才能消停。
不知道的以為明朝多遭人恨,還是受了天譴,改朝換代這天災就消停了,可朱由檢知道,這就是小冰河時期結束了,氣溫回暖,一切恢復正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