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在收到陳子龍的推薦之后,又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將南明不少抗清義士以及有能力的大臣挨個想了一遍,遂即記錄下來。
這些人多散居在南方,多在福建沿海一帶,武將也多擅長水戰。
今年入京參加科舉的,除了錢旃之子錢熙、錢墨及他弟弟錢棻之外,還有侯歧曾長子侯玄汸,廣東張煌言,而名冊上的其余人,卻都沒有這個意愿。
明末的時候,南方不少飽識之士都不愿參加朝廷科舉,寧愿游歷四方,或者在家編纂寫些文集會友。
侯歧曾同其次子侯玄涵便都是如此,此外,號稱嶺南前三家之一的陳邦彥、俠義之士張佳玉等幾人也都在南方活動,最多也就是個縣學生,再多也就沒有了。
聽到皇帝問話,駱養性根據手下報來的話回道:“侯家父子的意思,好像是因為其長子決定參加科舉,他們就不忙了,侯玄涵說總要等兄長考中之后再去,做爹的似乎擔心到時候兒子考上了,自己沒考上有損顏面。”
“真是迂腐,”朱由檢不由冷笑一聲,“又不是成婚,還得排個先后次序,朕看啊,侯歧曾壓根就不想考了,做個縣學生就成了,等他兒子考中進士,他也不愁門楣不榮。”
駱養性連連點頭,又道:“張佳玉熱衷行走江湖,也喜江南繁榮,至于陳邦彥...”
“怎么?”朱由檢見駱養性面露難色,想著這陳邦彥不想科舉的緣由不會是好話。
朱由檢猜中了,陳邦彥并不看好朝廷,就算這兩年朝廷做了不少事,但他覺得,根本上的問題沒有解決,朝廷再如何變革都是沒用,遲早會走上幾年前的老路。
這話聽著很是大膽,甚至說是謀逆之言也可,朱由檢聽了卻是好奇,“可知道他說的根本問題是什么?”
駱養性當然知道,可他不敢說啊,他以為皇帝只要知道名冊那些人科舉,那些不想科舉便罷了,哪里還會要問原因的。
“說,朕恕你無罪!”朱由檢一看駱養性那模樣,便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怪罪。
得了話,駱養性才躬身道:“陳邦彥說了,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土地...”
駱養性沒說完便半跪于地,“陛下,此人著實大膽,錦衣衛前去調查時,他竟然就在酒館之中隨意同人談論此事,有妖言惑眾之嫌。”
“土地啊...”朱由檢臉上沒有怒色,陳邦彥說得對,明末時土地兼并的確是個很大...特別大的問題,雖然自己已然讓宗親退還一部分,但也僅是退還了軍屯罷了,于土地兼并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駱養性沒有等到皇帝發怒,抬頭看向御座,見皇帝一副沉思模樣,心下大定,余光見太子也是好奇得偷瞄著皇帝,一臉擔心的模樣。
看吧,就是太子也知道,妄議土地兼并,可真是會論罪的大事啊。
朱由檢將冊子放下,而后朝駱養性道:“陳邦彥此人,去給朕傳來,另外,朕記得夏允彝、史可法俱在守孝之中,如今可滿年限了?”
“回陛下的話,這二人已是滿了,此前也遞過奏本去南直隸吏部,似乎在等吏部安排職位。”駱養性回道。
朱由檢聞言沒有再說此事,反而轉了話題問道:“南直隸那樁案子可有消息回來?”
駱養性搖頭,“還未,可要著人去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