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明情況危急,他又找不到更好的治療辦法,這個時候如果阻止張奕出手治病,就顯得有點不識時務了。萬一胡春明真的走了,他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既然張奕不自量力,那就讓他治療也無妨,就算胡春明最終還是走了,責任也都在張奕身上。
“他中的不是什么霜寒之毒,而是更為嚴重的霜骨之毒,兩者病癥接近,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實際情況卻是天差地別。”
張奕檢查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梁知秋嗤之以鼻道,“霜骨之毒?老夫行醫數十年,都沒有聽過這名字。”
“所以我才說你是夏蟲。”
張奕瞥了他一眼,伸手道,“柳大美女,銀針借用一下。”
柳明菁連忙將銀針遞給了張奕。
梁知秋冷笑道,“身為醫者,你卻連治病救人的銀針都沒有,你還說自己是醫生,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行醫的。”
“我可沒以醫者自稱,治病救人不過是我的業余愛好而已。”
張奕呵呵一笑,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梁知秋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嘴里自然說不出什么好話。
柳明菁見張奕又要針灸,瞬間變得期待起來,她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道,“張先生,你說的這個霜骨之毒跟霜寒之毒有什么區別?”
“霜寒之毒浮于表面,附著于脾肺,主腎經,感染這種病毒的人容易身虛體弱,畏寒怕冷。用久遠的野山參作為藥引治療問題是不太大。”
“可霜骨之毒不一樣,表征雖無二致,但陰陽顛倒,看起來是寒癥,實際上卻是一種炎毒。如果使用至陽藥物治療,不僅治不好病,反而會火上澆油,把人給害死。”
張奕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梁知秋不服道,“簡直就是信口開河,胡司長的毒明明就是寒毒,你卻說是炎毒,我就沒見過這樣子的炎毒。”
“所以你是夏蟲。”
柳明菁連忙問道,“張先生,那這個霜骨之毒該怎么治,回陽針是也是至陽針法,不能治療這種病癥吧。”
“誰說不能。”
張奕輕笑一聲,說道,“回陽九針的用法可不止一種,陰陽本就相生相克。正為陽,逆為陰,壓制炎毒不在話下。”
“逆轉回陽九針?”
柳明菁驚呼出聲。
針灸之術極為復雜,轉陽為陰,逆轉施展,這種手段太過駭人聽聞了。
梁知秋搖頭嘆息一聲,真是不知者無畏。逆轉回陽針的難度不亞于將一篇幾萬字的晦澀文章一字不差的倒著默寫,而且就連書中文字筆順都要反著來。
能夠順著施展回陽九針的人都寥寥無幾,逆轉針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張奕也廢話,開始落針。
梁知秋跟柳明菁屏息注目,觀察著張奕的落針手法,只見他將一根根銀針精準無比的刺入胡春明的周身大穴中。
這一次,兩位神醫完全看不出任何頭緒。
可隨著一根根銀針落下,看似雜亂,實則又蘊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內在規律。
這種感覺,就像鋼琴家把樂譜拿反了,卻依舊演奏出截然不同的鋼琴曲一樣。
直到七七四十九根銀針落下,張奕才停下來。
原本畏寒怕冷的胡春明,渾身冒汗,皮膚滾燙,就連他身上的汗水也化作霧氣。
梁知秋瞠目結舌,“難道,胡司長中的真的是炎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