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市場內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魚腥、蔬果與人群嘈雜聲的獨特氣息。
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早起的商販們忙碌地整理著貨物,準備迎接新一天的生意,討價還價的聲音在并不算明亮的空間里此起彼伏。
鄭廣看著面前的魚盆,魚兒在徒勞地撲騰。
和自己一樣。
鄭廣眼神中透露出對生活的焦慮,他的頭發凌亂,衣服上滿是魚鱗和水漬,雙手因為長期泡在水里而變得粗糙干裂。
最近幾天,他的生意都不算好。
鄭廣不過二十來歲,但幾年的辛勞早已腐蝕了那顆年輕的心臟,有時候鄭廣會想,自己和老家院子里那只老貓沒什么兩樣。
都沒有未來,也都沒有希望。
就在這時,幾個地痞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留著寸頭,嘴里叼著根煙,露出的胳膊上有著大片紋身圖案,和周圍的攤販們打著招呼。
只不過在走到鄭廣的攤位前的時候,寸頭男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然后一腳踢在魚盆上,濺起一片水花。
“鄭廣,你小子還沒交保護費呢,還敢在這擺攤,真沒把我們龍哥放在眼里是吧!”旁邊,一名小弟補了一腳,這才將魚盆徹底踢翻。
盆里的魚兒在濕潤的地上胡蹦亂跳。
鄭廣心中一緊,臉上立刻堆滿了討好的笑容,低聲下氣說道:“龍哥,您也知道我媽病了,剛交了醫藥費,實在是拿不出錢了,您就通融通融,再寬限幾天吧。”
寸頭男冷笑一聲:“通融?你當我們兄弟幾個是做慈善的?要我說,你家那老不死的早就該掛了,哈哈哈哈。”
聽著地痞們的笑聲,鄭廣敢怒不敢言。
寸頭男伸手抓起鄭廣擺在攤位上的電子秤,作勢要砸。
鄭廣趕忙伸手阻攔:“龍哥,別啊,這砸壞了,我這生意就真沒法做了。”
其他幾個地痞也跟著起哄:“少廢話,沒錢就趕緊滾蛋!”
其中一個瘦子還伸手推了鄭廣一把,鄭廣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鄭廣咬了咬牙,他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被這樣欺負自然怒火中燒。
可一想到家里重病臥床的母親,他又硬生生地把怒火壓了下去。
“大哥,求您了,我真的沒辦法,您看能不能……”鄭廣繼續哀求。
可寸頭男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變本加厲,一腳把鄭廣的攤位掀翻在地。
魚兒們在地上撲騰著,濺起的泥水弄臟了鄭廣的衣服。
“今天就是要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在這地盤上,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寸頭男招了招手。
手下立刻喊道:“今天我們龍哥做東,這里的魚隨便拿啦,先來先得,哈哈哈。”
“來來來,都是新鮮的魚哦。”
“都來都來。”
看著那些聚集而來的人們,其中甚至有幾個還是老主顧,鄭廣眼中有些絕望。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敢反抗,家里的母親還等著他賣魚的錢去買藥治病,他不能失去這份營生。
“龍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