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徹底散去時,恐虐的身影已清晰地矗立在曠野中央。
他比傳說中更加龐大,每一步落下,大地都要震顫,干涸的披風在猩紅的風中獵獵作響,巨斧拖過地面,劃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溝痕里流淌著暗紅色的巖漿,空氣中的血腥味濃得幾乎要凝固成實體。
趙括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疼。
他想跑,但卻無法移動分毫,不是被物理束縛,而是靈魂層面的禁錮。
恐虐周身散發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枷鎖,將他的意識死死釘在原地,連光輝之翼都低垂著,羽毛上的白光在血色中黯淡下去,仿佛隨時會熄滅。
“臣服。”
恐虐的聲音響起,沒有奸奇的詭詐,只有純粹的、碾壓一切的威嚴。
那聲音像是無數戰鼓同時擂動,又像是萬千兵器碰撞的轟鳴,直接在趙括的靈魂深處炸響,震得他七竅發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或死。”
短短四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作為亞空間的戰爭之神,他從不需要多余的廢話,力量就是最好的語言。
趙括的瞳孔劇烈收縮,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吞噬。
這不是面對死靈將軍或奸奇投影時的警惕,而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戰栗。
就像羔羊面對雄獅,飛鳥面對雷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顯得可笑。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靈魂在恐虐的注視下瑟瑟發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對毀滅的畏懼。
恐虐緩緩抬起巨斧,斧刃上的血光映出趙括蒼白的臉。
“為降臨此界,吾獻祭了三分之二的投影分身。”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更添猙獰,“但值得。”
他的目光掃過曠野上堆疊的尸體,那些因殺戮而沸騰的血氣正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體內,讓他的身影愈發凝實。
“你剛才的殺戮,很不錯。”
恐虐的語氣里難得帶了一絲贊許,對他而言,鮮血與死亡是最美的贊歌。
“這樣的‘潛力’,該為吾所用。”
趙括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
他知道求饒無用,恐虐這種邪神最鄙夷懦弱。
“邪神降臨現實,必然會引來帝皇的注視。”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因恐懼而發顫,卻仍試圖斡旋,“你就不怕……”
“哼。”
恐虐的冷哼聲如同平地驚雷,炸得趙括耳膜劇痛。
下一秒,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左臂被巨斧劈開,骨骼碎裂,血肉飛濺。
右腿被硬生生扯斷,神經末梢傳來的灼痛感直沖天靈蓋。
甚至連頭顱都被一只巨手捏住,顱骨在緩緩變形……
極致的痛苦像海嘯般淹沒了理智,他想嘶吼,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意識在劇痛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消散。
但這痛苦只持續了剎那。
當趙括猛地回神時,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原地,四肢完好無損,連衣服都沒有破損。
可那撕裂靈魂的劇痛卻真實得仿佛還殘留在神經里,讓他渾身冷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是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