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道了聲謝,落座。
他沖沈家山笑了笑,“你不就是想確定是不是我。”
沈家山牙關緊繃,盯了他很久,終于冷聲:“這些年,你果然沒閑著。”
沈硯舟覺得好笑,聽這話的意思,就好像他這些年奮斗是為了今天弄死他似的。
他懶得解釋,“沒什么事就散了吧,這么多人呢,想聊家事有的是時間。”
幾個領導倒是在旁邊當起和事佬了。
“沒想到二位是一家,那豈不是皆大歡喜?這事值得好好喝兩盅,來來來!”
說得好像不知道他們是父子倆一樣。
沈硯舟有傷,以茶代酒。
當著沈家山的面,也十分清楚的表態,“剩下還有兩塊廣場的投資會以最短時間落實,辛苦各位了。”
沈家山的酒喝了,但臉也更黑了,簡單打了個招呼直接離席。
沈硯舟挨個給領導們敬了一圈,提了一下許輕宜和柯燕要的那塊地,以后博個關照。
半小時后,沈硯舟才離開,沒想到沈家山還在路口的車里等著。
車窗降下來,沈家山問他:“你知道我為什么千里迢迢要來這里申請地皮嗎。”
沈硯舟雙手插兜,“沒興趣知道。”
在沈家山準備升起車窗的時候,沈硯舟伸手擋住。
車窗停了下來。
他彎下腰,視線往里看,盯著沈家山的臉,“酒店房間門,是你讓人鎖死的嗎。”
對此,沈家山面不改色,好像早就料到這個問題,他一定會問。
沈硯舟眼睛里最后那點溫度也沒了,自嘲了一聲:“看來,我們之間的父子情,在你眼里,從我媽走的時候就沒了。”
而他,竟然還妄想了這么多年,真是諷刺。
沈家山再一次升起車窗。
沈硯舟沒再攔著,只是說了一句:“以后商場再見就不留情了。”
回到小區,已經快十一點。
許輕宜沒睡,他到樓下的時候,她就在窗戶邊看著,見他進了樓里,卻好一會兒沒上來。
本來要出去找他的,想了想,忍住了,可能他想要一點私人空間。
二十來分鐘,沈硯舟才開門進屋。
許輕宜假裝在沙發上打盹,看到他,拿掉身上的抱枕,微微笑,“見到你爸了?”
他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讓她先去睡,“我坐會兒。”
許輕宜給他倒了一杯水,看了他,“我不說話,就在旁邊坐著行不行?”
沈硯舟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再說什么。
他坐那兒,許輕宜就坐旁邊,一開始隔著一個抱枕的距離。
后來,她一點點挪過去,把沈硯舟的腦袋往自己肩上放。
沈硯舟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但還是靠著她不動了。
安靜了很久,許輕宜都要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在安靜中說了一句:“原來從我媽去世開始,我就沒了親人。”
他們沒把他當親人過。
“現在只有你了。”他的聲音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