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別人家的地盤,沒有帶錢的牛進倉被人半挾持的帶了回來,再加上后頭跟著個干警。
本來跟著的人挺多,但半路上忽然變了天,人家忙著趕回去收糧食,最后也就剩當事人。
被抹了一臉屎的孩他爸估摸為了保存證據,愣是堅持著不擦,一進門就把喂孩子的秦淑芬和秋玲看傻眼了。
“同志,你是牛進倉同志的家屬對吧。”
秦淑芬正給孩子喂爛面條,要回話忙把剛進孩子嘴的面條往外扯,“對對對,是一家子,但我是他弟媳婦。”
是家屬就行。
干警嚴肅的說起事情的始末。
秦淑芬聚精會神的聽,一邊夾著爛面條往孩子嘴里頭塞,又怕孩子吃多了噎住,又往外扯。
菜根已經很努力的嗦面條了,愣是趕不上親媽往外扯的速度。
面條剛進嘴就被掏出去了,他就嘗了個味啊!
人家干警都已經說完始末在進行調解了,秦淑芬抽空看一眼碗里,蹙眉挺頭疼的看著孩子,喂了那么久還剩一大碗。
菜根也急眼了,吃了那么久愣是沒吃飽,實在受不了這委屈哇哇的哭出聲來。
干警道;“你們家,給他們家賠償十五塊錢。”
秦淑芬兩手一攤,“我是他家屬沒錯,但這家做主的不是我,得找我婆婆去。”
孩子媽故意問:“同志,你也是當媽的,這么大的人了跟個孩子計較,你說對不對?”
秦淑芬撂了一句‘我家孩子又不會耍心眼子欺負人家,這我哪知道啊’完事邁步就溜。
迎著這家人炯炯目光,秋玲抱著洋辣子低頭跟上,“我沒結婚,別問我....”
剛才變天時姚紅霞沒跟著去,在屋里頭已經聽了好一會。
她不能叫大伯給二房出了氣還給人賠錢。
人顧不上浮腫的腳丫子就去翻柜子,錢沒湊夠就急吼吼的打開了房門,把打量老牛家的黃桂琴家長嚇了一跳。
姚紅霞趕緊客氣的跟人笑笑,又對那糊了屎的男同志不住的道歉,只是那味道過于酸爽,熏得她頭昏眼花的。
秋收本來就是誰都得干活。
整個下午姚紅霞都還在地里頭呢,饒是活兒不重,干了一下午也累得夠嗆,這下顯得臉色更加蒼白,胃里頭一陣子翻江倒海的難受。
她顧不上自己,只想著趕緊把錢湊齊賠給人家,愣是扶著墻外出借錢。
這會秦淑芬和秋玲剛好找到老太太。
那會天空忽然一陣悶雷的時候所有人都慌了。
稻谷已經收起來了,收割的稻谷反復滾壓輾打,翻場剔除稻草,把稻谷曬干,再一簸箕一簸箕地用風車將無雜質的稻谷分離出來裝袋。
現在正好碰上輾打稻谷,這一步最怕下雨,被雨水一泡這堆糧食就算是全完蛋了。
所有已經回家的人幾乎都朝外跑,頂著風把稻谷堆成垛,把地上的稻子推成堆,來回飛跑著運送進倉庫。
徐春嬌插著腰站在高地上瞅著陰沉沉的天。
好像是要下雨了,因為她老寒腿揪揪的疼呦。
秦淑芬單手抱著菜根跑得還挺快,“媽,趕緊回家吧。”
返程這一路夠她說清楚前因后果了。
徐春嬌也不說話,只是進門之前清了清嗓子,哭著喊著邊拍大腿進了院子,“我的進倉還只是個孩子啊...你跟他計較什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