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建筑的施工隊,滿打滿算15個人也就夠了。”
“但人數要只有三個,除去我和進家以外,最遲明天能再選出一個人來。”
“不過因為到鵬城落戶,也不知道人家樂不樂意,找不著第三個人,我和進家兩個應該也行。”
牛進棚看向牛翠蘭,眼神示意是不是他沒文化,字一個個都聽得清楚,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說什么?
牛翠蘭也直搖頭,半途加入壓低聲音問大嫂黃水仙怎么回事啊,她也聽不懂啊…
“媽要蓋小洋房,老江家的不會,也愿意上鵬城去學手藝。”
“媽說進家現在閑著也是閑著,跟著一塊上鵬城得了。”
“他們得出海島,而且怎么著都得耽誤個兩三個月,到縣革委會批不下來介紹信是一回事,而且還有糧油關系也是個麻煩事。”
“媽說她在鵬城有一套商品房,而且有三個可以落戶鵬城戶口的名額。
”拿到鵬城戶口以后吃的就是城里的商品糧,生產隊就不用管他們的吃喝拉撒,連帶著解決了外出的時間限制。”
“生產隊也留著他們的戶口”這事就得壓低聲音說了,黃水仙悄咪咪的說:“反正管得不嚴格。”
姐弟兩立刻看向牛進家和秦淑芬。
夫妻兩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表現得挺平淡,牛進家瞧見江寶寶說完起身要走時甚至還嘴了一句輕裝上陣,不用帶太多行李,比如鍋碗瓢盆啥的真用不上,這事他有經驗。
是啊,打從被老太太踢出生產隊以后,兜兜轉轉五年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人,又得走了。
連帶著牛翠蘭和黃水仙都得輕聲安慰秦淑芬幾句:老太太是出了名的胳膊肘朝內拐,肯定是有啥好處他們沒有想著的。
這會能插上話了,牛進棚見縫插針先說一下小偷的事兒。
他在城里,又在公家上班能打聽得清楚。
賠償是沒戲了,對方要是有錢也犯不著偷國庫卷。
人這會被拘押著,聽說要判五年。
一屋子的人倒吸了口冷氣。
倒不是同情,實在是有點意外,這判得是不是重了?
以前時不時有偷工廠糧食或者物資的,那才會判那么高呢。
“我也問過”牛進棚說:“偷自行車,偷衣服的一般被逮住,判個一到三年是正常的,偷電視機,收音機這種價值幾百塊錢的,確實能判五年。”
人還想起來一件事,問老太太還記不記得回來時在車站見著的那個姓錢的年輕人。
“我去公安局打聽小偷處罰進度的時候瞧見了,也不知道咋的被逮進了拘留所里。”
跟老牛家倒是沒有一絲半點的關系,只聽說對方好像因為被開出了聯防隊不樂意,找了廠子領導,鬧騰勁大了被發配去燒鍋爐房。
估摸著年級輕又是個刺頭,又接著在廠子里鬧了一場。
牛進棚左右看看,余下的人自發的湊過來聽人小聲說;“明面上給的理由好像是破壞公公財產,但私底下聽說是被肉聯廠廠長打通了關系丟進去關幾個月磨一磨性格。”
這年頭國營工廠是不能隨隨便便開除工人的,除非是有重大的過失。
哪怕放出來,人生也跟著廢了。
連帶著說這話的老公安說了,這可能還真是鎮子上頭一例開除工人呢。
老公安還說了一句‘時代要變了’
以前工人可是人人羨慕的香餑餑,比坐辦公室還招人稀罕。
那會牛進棚還不覺得有啥,這會卻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時代確實是要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