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摩擦船舷吱呀吱呀的響了好一會兒,
有社員趴在船舷數浮標,月光把所有人后頸曬脫皮的紅斑照得發亮。
第一網收成挺好,各種魚獲在甲板上蹦跳,銀鱗混著黏液甩得到處都是。
有社員魚尾抽中臉頰,捂著腮幫子傻笑,攥著條帶魚湊過去問老把式目測這一網有多少。
老把式沒搭話,正盯著西南方那片突然暗下去的海面。
空氣變得黏稠起來,帶著鐵銹味的潮濕氣息有點重了。
都是海里頭討生活的,就都知道要下雨了......。
誰都下意識麻利一點,開始去分帶魚,這個去分帶魚,邊上的就見縫插針的把其他海貨給裝進籮筐里。
帶魚裝滿一筐就有人拿了個空筐子過來替換,這樣分揀的人就不用停了手里頭的活兒,一切都是為了趕在下雨前完事。
牛進倉放甲板上的鐵盒子已經開了,正亮著紅燈呢….
他這會也忙著用鏟子把鏟上來的珊瑚和空貝殼,還有拉拉雜雜的垃圾歸攏在一起,該鏟回海里的就放回去,還有些是可以賣給收購站的就留下來。
當第一滴雨砸在甲板上的時候,所有人后背早就已經被汗水泡濕了,反而感覺清涼。
"嘀——"
刺耳的蜂鳴突然響了一下......。
聽是都聽見了,就得問問牛進倉,這玩意還真能探出魚群啊。
今晚上出海不就是順帶干這個的么,牛進倉琢磨不好說。
按著設計圖應該有個顯示屏的,但是廢品收購站沒有就沒裝備上…..
這會雨倒是不大,海面上也沒有起風,老把式都開始拿搪瓷杯吸溜吸溜茶水呢。
按著老把式的說法,這鐵皮箱子指的地方瞧不出有魚群的跡象。
大部分海魚都有趨光性,老把式小心轉舵,讓社員把光線聚集在鐵皮箱子指標指著方向,依舊瞧不出有什么動靜。
都尋思是不是馬鮫魚......。
這玩意是群居于磊,而且汛期長,四到六個月四春汛,七到十月四秋汛,都比較容易被發現。
老把式開著漁船跟著指針走,聽見‘嗶嗶’兩聲,這就是到目的地了。
雖然瞧著風平浪靜,也沒有半點魚獲的樣子,但幾個年輕的社員還是朝著周圍撒了往。
往上提溜的時候有人喊,“有重量!”
看漁網扁扁的,應該不是魚群,但是挺沉,就都尋思應該是大魚。
可能是馬鮫魚,可是重量不太對。
這玩意重量一般能達到五公斤以上,二十斤的馬鮫魚也是能撈上來的,但漁網重量此時明顯還要更沉。
老把式掂了掂,:“一兩百斤應該有”
“是不是龍躉石斑?”徐水生問。
很有可能,這玩意能長到兩百斤呢,以前搞大集體的時候捕撈過體長一米八,重兩百六十斤的龍躉石斑。
也聽說別的地方有捕撈起來兩米半長,三百多斤的龍躉石斑,魚肚子比豬肚還要大一圈。
都尋思應該就是了,連徐水生都想好了處理方法。,
這么大單條的魚就放生產隊自創的收購站,回頭自然有個體戶過來收,估摸著會賣到羊城的賓館。
這玩意拿來紅燒,慢火收汁的煨,好吃的.......。
那龍躉石斑的魚肚子拿苦瓜來悶,同樣很香噠!
年輕社員一鼓作氣的拉起漁網,有人拿汽燈湊過去看,然后遲疑問:“是個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