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紅霞無比慶幸及時收住了腳步…
她不懂,真的不懂,家里人到底在干啥,能在外地亂竄。
比起在羊城動物園見著前婆婆的震驚,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遲疑,姚紅霞躲小叔子躲得毫不拖泥帶水。
家里人忽然像鬼一樣頻繁在身邊出現,姚紅霞沒敢再逗留,啥都沒買就又扭頭朝外走.....。
天已經黑了,人在半路上碰見個坐地上的小姑娘,身上灰撲撲的還在吃燒餅。
姚紅霞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以為是誰家不要女娃娃,丟大馬路上了。
這一整天,她耳朵里外似乎有一層膜,醫生的話都嗡嗡嗡的響,這會心力交瘁也不想上前打聽追問,就覺得孩子可憐。
斜坡上,一個男人風風火火騎著自行車下坡。
那小姑娘一看著人很激動地喊‘爸’,嗷嗷還原場景,叨叨下斜坡是怎么被顛下了車子。
“你喊我啊!”當爸的還得狡辯一句.....。
下斜坡過減速帶他沒緩著點事是有錯,但是人人都長嘴了,你喊啊。
小姑娘說;“我掉下來的時候嘴里有燒餅呢,等我嚼完要喊你,都看不見人了。”
當爸的再問怎么不追?
你追啊,你追著保不準就能追上呢!
小姑娘捂著屁股蛋往自行車后架子爬,邊說疼死了,還是原地等吧。
父女兩拌嘴走遠了。
不遠處是個小學。
當老師的正問一個女同志,小孩今天怎么沒來學校。
那女同志嚇了一大跳,忙說怎么可能,今兒早上她親自送到校門口。
老師音量猛然拔高:“送過來了,我沒看見啊!!!”
姚紅霞停下,木然的看著不遠處驚慌的兩人,尋思這年頭拍花子多,很可能是被拐了。
那女同志身體忽然猛地一松,直說不好意思,做夢夢見把人送去了,等起床時直接就上班走人了,這會孩子估摸在家呢。
等姚紅霞走老遠了,還能聽見那老師給嚇得大喘氣,連聲追問好幾遍沒錯吧,是留在家里了吧,可得好好想想。
好幾公里的路,姚紅霞走著來回的。
她倒是不覺得累,動身體總比動腦子,想那些有的沒的要好得多。
醫院樓道里有人在哭,跟路過的一個年輕醫生絮絮叨叨說著孩子高空墜樓,治療到這還沒睜開眼呢。
生離死別容易讓人共情,小醫生嘆著氣說多年輕的孩子啊,他都愿意拿十年壽命換人這次安然度過。
患者家屬握著年輕醫生的手滿是感激,反而哀傷的勸慰他聽天命盡人事。
走廊有護士大聲喊著名字,叨叨那孩子確實傷得重,瞧著確實不像能挺過去的樣,偏偏數次搶救后就挺過來了。
那患者家屬激動得不行,對著那年輕醫生脫口就來了一句:“謝謝你啊大夫!”
姚紅霞炯炯看著那年輕醫生。
姚紅霞也不是想別人出點事兒,只是覺得別人家都是峰回路轉的結局,她半輩子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啥輪著自己就不能也是一場玩笑。
人生,實在是太苦了。
到了住院部,姚紅霞才上幾節樓梯就瞧見往下跑的肖鋼。
“去哪了啊!”
肖鋼特緊張。
他剛才回來,擱醫生那聽說缺血缺氧性腦病,又說了什么繼續呆在鵬城定期高壓氧治療,快的保不齊一兩個月能醒,慢的說不準。
沒想到小孩傷得那么重,肖鋼就怕姚紅霞想不開干點啥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