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斂去面上哀怒,跟隨仆役回到了酒過三巡的宴席上。不知怎么的,這會兒眾人已然聊起了和親之事,卻是向著一個他們叔嫂未曾設想的方向。
池郡守正問阿伊沙:“聽聞和親隊伍還在東行途中,大王子為何提前多日,一聲不響地先行入關了?弄得我們也是措手不及啊,有失遠迎,還望大王子莫怪。”
阿伊沙似是醉意微醺,哂然一笑:“池郡守有所不知,自納西河谷到陽關,這一路上沙匪橫行,提駑國又對我們虎視眈眈,穩妥起見,我便與隨扈先行一步,為和親隊伍在關內關外牽引探路,掃清障礙。原本想著等王妹一行人到了,再以使臣身份正式見禮,倒不曾想因著焉知肆的事情,提前叨擾郡守了。”
“哪里的話,大王子實在太客氣了!”池郡守圓滑道,“早知你們一路艱辛,我們就該派出鎮西軍千里護送才是。您瞧瞧,三殿下都親自前來迎候了,可見皇家對這次和親多么重視,我們多謹慎都不為過啊。”
“我們也沒料到,大宣竟如此重視這次和親,真是王妹的福氣啊。”阿伊沙瞥向周問琮和胥觀白,面上帶笑,這話卻似咬著牙關說的。
周問琮接下他的話茬,說道:“我倒是更好奇,大王子為何對這小小的焉知肆如此上心?難道僅僅是因為東家算半個陌赫人,瞧著親切?”
“可不是嘛。”見譚懷柯恰好入席,阿伊沙端起酒卮朗聲道,“我曾在城中丟過一件重要物事,遍尋不到,幸而被這位娘子偶然撿拾,幾經周折歸還于我。說句冒昧的話,娘子的相貌與我王妹有幾分相似,且性情爽直,助我良多……”
“大王子,你……”聽著話風不太對,申屠灼欲出言打斷,卻被阿伊沙高聲壓過。
“值此良辰美景,我想請在座諸位做個見證,問娘子一句話。”阿伊沙朝向譚懷柯,眼中盡是懇切,“我可否認你作義妹?”
此話一出,滿座皆靜。
申屠灼緊緊捏著拳,若不是身在郡守府,有這么多人在場,他當即就要暴揍這個居心叵測的異國王子。
此人從來不認彩珠兒的譚家庶女身份,也不認她申屠家大娘子的身份,如今就要給她安上自己義妹的名頭,其中是何居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這幾乎是將那說不得的話挑到了明處,給尚在觀望的人暗示自己的意圖。
這是在逼迫譚懷柯,邁出他預想中的第一步。
眾人心思各異,等著看這一局要如何收場。
譚懷柯似是受寵若驚,嚇得手邊的酒卮都傾翻了,酒漿潑灑出來,她不知所措地收拾起淋濕的裙擺,慌亂道:“這……我何德何能,哪敢與大王子殿下兄妹相稱?啊呀,郡守大人見諒,我嘴笨手拙,擾了諸位的雅興,還請允我去換身衣裳……”
胥觀白起身相扶:“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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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你老實說,是不是對她動了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