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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確實年輕,看著不過二十來歲,長相是明顯的西境人,蒼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一頭短短的小卷發毛茸茸的。譚懷柯粗略打量,承認自己有偏見,如此稚嫩的模樣,委實跟她想象中的神醫毫不搭邊。
但既然已經求上了門,她還是表達了自己的誠意:“銀錢,我們現有的全給你了,不夠的回城定會悉數奉上,還請神醫為救我族兄性命!”
神醫卻望著她,用流利的陌赫話說:“彩珠兒,你不認得我了?”
譚懷柯不由怔愣,這人……認得她?
她抬起頭仔細辨認,終于同腦海中的一個故人對上了:“你是……扶風?你怎么會在這兒?還成了烏須人?”
扶風是陌赫人,師從他們那里的大醫格涅魯,專給貴族治病,用大宣話來說,稱得上是御醫了。當年陌赫王都還未遭侵占,不知發生了何事,扶風自行請辭,從王宮里卸職出來,淪為了一介民間游醫。
之后他要尋個棲身之處,還要賺錢維持生計,正遇上彩珠兒在給阿母尋醫問藥。兩邊一合計,彩珠兒便去求阿翁給扶風勻個鋪面落腳坐診,而扶風就給她阿母看病以抵賃錢。
來找扶風看病的人多了,他也就過得富足起來。沒多久,阿母的那場病就大好了,然而提駑鐵騎也打了進來,大家各自逃難,便失去了音信。
方才沒認出來,是因為扶風在陌赫時留著長發,即便最落魄的時候,身上穿的也是精致華美的袍子,哪像如今頂著一頭雞窩,穿著灰撲撲的烏須服飾。
扶風回答:“我無牽無掛,本就想做個懸壺濟世的游醫,四處走走長長見識,當年便沒有跟著王族遷往納希河谷,而是輾轉在西境諸國,靠著給人療傷治病養活自己。”
“懸壺濟世?”既是熟人,譚懷柯也不再客氣,嘲道,“百貫銀錢換一瓶藥,我就不信了,你那是什么靈丹妙藥?還是你把我們都當成王公貴族,想狠狠宰上一頓?”
“莫氣莫氣,我向你討要百貫銀錢自然有我的道理。”扶風笑著解釋,“你那朋友傷得不輕,稍有不慎,別說那條腿保不住,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原本外敷的藥就可緩解他的傷口潰爛,可商隊路遇險阻,害我來遲了一天,尋常的傷藥就不奏效了,若要給他續命,連著診金加我的靈藥,少不得要花費這么些銀錢呢。何況那位公子家世顯赫,不正是地地道道的王公貴族么?”
譚懷柯訝然:“你為何知曉這些?”
扶風道:“自然是一頭惡鬼趕來告訴我的,也是他給遭遇沙匪的商隊解了圍,讓我趕緊來與你們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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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這商隊究竟什么來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