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獵戶不知他們這些人來做什么,但能看出來他們不是軍爺就是官爺,便更加賣力地打獵,將獵回來的獸皮和獸肉交予他們換取銀錢。蒲家夫婦也懵了,原以為收留的兩人是尋常富家兄妹,誰承想一夜之間招來這么多兵馬,頓時拘束了許多,怕得罪了貴人,后來干脆帶著孩子搬去隔壁親戚家,把屋子全讓給了他們。
譚懷柯順著湖邊散步,申屠灼就這么抱臂跟在她身邊,時不時用鼻子哼出老大一聲,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在置氣。
聽到第八個冷哼后,譚懷柯忍著笑問:“小叔有什么心事嗎?”
申屠灼道:“我就是想不通,為什么非得是你?”
“哦,那小叔還想得出更合適的人選嗎?”
“我……”申屠灼語塞。
“怎么辦呢?我也想不出,大王子殿下和三殿下也都想不出,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我常常在想,阿斕公主把藍寶石珠串贈予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好好好,那這命中注定也太有意思了。”申屠灼氣極反笑,“你冒名頂替成了我阿兄的新婦,又冒名頂替成了頌樞的新婦,那我呢?我合該只能得一個小叔的名分?進不得退不得,我可不想認這個命!”
“那你想怎么做呢?”譚懷柯停下腳步,抬頭望著他。
“譚懷柯,你不要逼我。”冬日的陽光映在申屠灼眼瞳中,猶如兩團隱而不發的烈火,他認真地說,“自阿翁獲罪貶黜,我便知人心鬼蜮,更加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把我逼到絕處,便是強娶了你這個寡嫂,落個兄死弟及的名頭也無不可。至于頌樞那邊,反正你與他本就是做戲,做完了戲,我照樣可以把你這個‘王妃’搶來。”
“我知你從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也知你不會這么對我。”
“你怎知我不會……”
“申屠灼,我是在逼我自己。”譚懷柯道,“我在逼我自己,拋下從前的天真懦弱、渺小卑微,在這世間換個活法,而你……
“你便是來渡我這一世的人。”
殘陽之下,他們比肩而立,聽見那層薄冰碎裂的聲音。
既知前方暗流洶涌,兩個不想認命的人,相攜踏上了同一條船。
舟從此逝,以寄余生。
——
下章:如此,你便是公主殿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