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本著鑒別品評的態度,譚安芙還是仔細看了看公主的身形樣貌。風掀起面紗的一角,短暫露出那張明艷照人的側臉,她心頭隱隱一跳,確實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可再去端詳,又覺得沒那么相像了,很明顯是兩個人。
譚安芙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陌赫人的眉骨眼窩都長那個樣,云河香階都見得多了。譚懷柯那一身窮鄉僻壤的小家子氣,就算給她穿戴上那些行頭也扮不成公主。”
這會兒車轍下的石頭已經被挪走,前面的路也都清理過了,但公主仍沒有回到車廂內。她垂首撫了撫右邊額頭,對侍婢說了幾句話。
侍婢轉達給申屠灼,后者急忙去找扶風過來。
走在前面的三皇子也發現了這里的異樣,調轉馬頭來到公主身邊,一勒韁繩翻身下馬,滿臉關切地問:“怎么了?受傷了嗎?”
譚懷柯大方回答:“有勞殿下掛心,方才沒坐穩,磕到頭了。”
周問琮看向她額頭,果然見那里起了塊紅腫,又見她因衣裳單薄冷得發顫,便順手脫下自己的大氅給她披上:“車廂里暖和,外頭卻冷得很,莫受了風。”
譚懷柯抬頭,沖他感激一笑:“多謝殿下。”
叫來扶風的申屠灼看著這一幕,恨不得拽下那件大氅扔回到周問琮頭上。他忍得牙都快要咬碎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小聲抱怨:“差不多就行了啊,用得著這么情意綿綿嗎!”
周問琮聽而不聞,從扶風手中接過藥膏,儼然想親自給公主額頭上藥。
申屠灼試圖從周問琮手里搶過藥膏,假笑著說:“天寒地凍的,還是讓公主殿下回馬車慢慢上藥吧。此處人多眼雜,到底不太妥帖。”
兩人拉扯間,胥觀白迎了上來。
她從容地伸手:“還是給我吧,我來為公主殿下上藥。”
四人的目光互相交流了一下。
申屠灼:你解除軟禁了?
胥觀白:當然,又不是我泄密的。
譚懷柯:我這就回車上?三殿下,大氅需要還你嗎?
周問琮:算了,你穿著吧,做戲做全套。仲期,要不你的大氅借我穿?
申屠灼:……我能拒絕嗎?
最后譚懷柯與胥觀白上了馬車,申屠灼不情不愿地脫下自己的大氅給周問琮。確認公主安好,同時圍觀的人都真真切切見過公主真容之后,一行人重新啟程,往郡守府行去。
上車時,譚懷柯感受到來自譚安芙的打量。
她淡然回望,眸光不動聲色地掠過。
——
胥觀白坐在譚懷柯身邊,指尖撩開她的鬢發:“怎地真的撞紅了,都腫起來了。”
譚懷柯道:“他們說了會顛簸一下,卻沒說什么時候顛簸。我僵等了半天沒動靜,就想著喝口茶水解渴,偏偏在起身的時候來了顛簸,我腳下沒站穩,這就撞到了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