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手藝如此精湛嗎?做出的儺面這么值錢?”
“不是他手藝有多精湛,而是他懂得物以稀為貴,而且跟旁人做的生意也不同。其他攤主賣的只是一個儺面,他賣的卻不止如此。”
“我明白了。”譚懷柯想通了其中關竅,“他為客人當場改出一個貼合心意的儺面,還能讓客人體驗到親手著色的樂趣,這些才是他真正販賣的東西。”
“沒錯,別看他一直在忙活,其實他耗費的心力并不多。你若是親自去試試,就會發現做好的簡易模子有很多種,當下時興的樣式幾乎都已囊括在內,通常他要動手修改的地方很少。除非對方開價極高,或是提前訂做,否則也不需要做出像他擺出來那般精細的儺面,不過是玩個噱頭罷了。”
“可是有很多人吃他這一套。”譚懷柯不忘汲取生意經。
“安都與其他地方不同,這里多的是達官顯貴。”胥觀白說,“他們不稀罕那些隨處可見的尋常物事,就喜歡與眾不同的東西。”
——
喧囂漸漸遠去,他們進了皇城。
行至中宮,轎子和護衛都留在了外面,有宮女來迎接,領著她們二人穿過回廊。
宮中也掛著無數燈盞,遠比外頭的還要精巧美觀,譚懷柯卻毫無賞玩的心情。倉惶的感覺再度襲來,她攏緊大氅,強撐著虛弱的病體,端出公主儀態,面上越發不露聲色。
先前她在馬車上問過胥觀白:“皇后是個怎樣的人?”
胥觀白寬慰她:“無需擔憂,你是陌赫公主,陛下為三皇子欽定的王妃,皇后慈和,又深知此次和親的種種磨難與苦衷,定不會為難你的。”
隔墻有耳,有些話她們不能說得太過直白,但譚懷柯聽得懂,皇后是太子和三皇子的生母,自始至終都是支持這場和親的,應當不會對她不利,或者阻撓他們行事。
“那這次秘密召見,是為了什么呢?”陌赫公主的病情已由太醫呈報給中宮,此時突然召見,還換車換轎掩人耳目,譚懷柯一時想不出緣由。
“朝中局勢晦暗不明,和親隊伍已經到了,總不能一直拖著不見。或許皇后殿下是想當面見一見你,再做決斷吧。”胥觀白斂眸道,“有些事若等正式召見時拿到臺面上,就是絕無更改、再反悔不得了,提早分說清楚,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宮燈搖曳,回廊終于走到了盡頭。
少頃,她們見到了皇后。
——
下章:天予不取,反受其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