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柯回身望去,只見申屠灼匆匆趕來,氣都還沒喘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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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官兵像是認得他,原本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見他入內,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拱手道:“申屠公子莫怪,我們也不過是秉公辦事。”
譚懷柯暗道,這還沒通過察舉呢,自家小叔在安都如此吃得開嗎?
申屠灼道:“我阿嫂雖是譚家女,是申屠家的新婦,名下所有產業卻是她自己經營的,與譚家和申屠家都不相干。”
“可她到底嫁進了申屠家,即便郎君已故,這些產業也該歸夫家所有。”
“我是申屠家主,我說不歸就不歸。”
“申屠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令尊曾身居高位,申屠家在安都并未銷戶,若是歸到申屠家的名下,就該算作安都商戶,可比什么邊關蠻夷之地的商戶有用得多。”官爺語氣倨傲,話里有話,“你應該知曉,遠在天邊的利益可敲不開近在咫尺的門吶。”
“多謝提醒,河西雖偏遠,卻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申屠灼巋然不動,“我們離京已久,到安都來只能算作初來乍到,有些渾水可不敢去趟。”
申屠灼淡淡看了眼譚懷柯,后者已心領神會。
對方意圖不明,看似為他們著想,實際是在給他們挖坑。若是當真把鋪面歸到申屠家的名下,或是改為登記在安都的商戶,單看眼前或許會有一些助益,甚至能給申屠灼察舉之路提供便利,恐怕之后卻會后患無窮。
雖然譚懷柯尚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但她相信申屠灼不會坑害自己。
而且她自己也是打定主意要保留河西商戶的名號的,這樣才有皇商名額的一爭之力。
此處正僵持著,又聽外間傳來一陣騷動。
陌赫大王子一身金光燦燦、袒胸露腹的西境貴族裝扮現身,感慨道:“安都總算能有家入得了眼的胡食了。”
跑堂的趕忙迎上來:“這位客官想點些什么?”
阿伊沙不屑地瞟他一眼,懶懶道:“我口味刁得很,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把你們東家叫來給我點菜。”
又聽另一位小娘子搖鈴催促:“東家何在?早就點了要帶走的,我家女君想吃頓新鮮熱乎的胡食,可等不了那么久。”
譚懷柯循聲望去,不禁一愣,觀白娘子何時來的?
本想耍個威風拿人問罪的官兵:“……”怎么個事?
申屠公子就不提了,早就聽聞食肆東家是這位秦王門客的寡嫂。
近來正與大司徒謀劃西境商路的陌赫使者怎么也來湊熱鬧?還有那中宮女史……她說的女君不會是皇后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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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他這是接了個什么爛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