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柯這般氣勢洶洶地搶生意,其他香鋪自然不愿坐以待斃,他們也積極展開了自救。
先前指責她設立百兩銀子的購香門檻是在強買強賣,那是他們的第一招。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越是宣揚她家“強買強賣”的名聲,忘塵香鋪的生意就越好,那些權貴恨不得捧著銀子去換購買名貴香料的資格,生怕自己落于人后。
之后他們又想了一招,就是去仿制譚懷柯那些供不應求的名貴香料,想要走跟她同樣的路子。可他們本身就不是特別會制香的人,從外頭倒賣來的香料大多是那些老舊樣式,一年最多就出兩個新品,要想乘上譚懷柯這陣風潮,著實有些吃力。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去放手一搏了。
兩家香鋪把各自采買來的香料合計合計,請來專門的制香師按著譚懷柯那香料的配方勾兌壓制,的確能出個大差不大的,可這一套忙活下來,成本著實增加了不少,要想鋪子不虧損,上架的價錢只能比忘塵香鋪還高,毫無競爭之力。于是他們就只能縮減其中龍涎、麝香等等稀有香料的用量,這樣一來,香氣卻失了平衡,以致旁人嘲笑他們東施效顰。
譚懷柯告訴陶映,她知道有些惡意抬價的掮客也是這些鋪子派來的,干的都是倒買倒賣的勾當,目的就是從她這里撈上一筆橫財,還能順便敗壞她的聲譽。不過在她設立百兩銀子的門檻之后,這樣倒賣也劃不來了,他們只好忍氣吞聲地作罷。
幾番折騰下來,這些香鋪的東家也累了。
譚懷柯朝陶映神秘地眨了眨眼,湊近了說:“有兩家鋪子的東家前幾日來找過我,你猜他們想做什么?”
陶映忍不住好奇,傾身過去與她挨著頭,小聲地問:“想做什么?”
譚懷柯道:“他們來求和了,問我可否將自家的香品以低價大量供給他們,讓他們也來幫著賣,這樣既能緩解我這小小店鋪的壓力,又能讓他們分到一杯羹。”
陶映瞪大了圓眼:“你同意了?可不能輕易答應啊,等他們生意好起來,悟出配方自己也會制香了,轉頭就會把你踹開,說不定還要在背地里潑你臟水呢。”
“就是這話呢,我當然不能答應。”譚懷柯贊許地看著陶映,“所以我也給他們提了要求,要想做我這些香料的生意,必須掛我的招牌,聽我的調遣……”
“讓他們做忘塵香鋪的分店!”陶映立刻明白過來,“所有的貨品從你這里出手,由你來把關,包括配方、定價、購買門檻、主顧維系都由你這里來統籌,這樣就不怕他們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對,相當于我盤下他們的鋪子,來做自己的生意。”
“好手段!”陶映不由興奮起來,甚至還暢想起了將來,“那忘塵香鋪需要盡快拓寬采購香料的渠道了,制香師也需要多多招募……呃……”
她突然停了下來。
等等,我不是來買歡宜帳中香,來向她這個情敵示威的嗎?怎么跟她聊起這個來了?忘塵香鋪怎么樣,關我什么是啊?
看出她的懊惱,譚懷柯輕搖竹扇,表明自己的心意:“陶小娘子,我想邀請你來一起經營忘塵香鋪,你可愿意?”
陶映快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用手指著自己說:“啊?我?我好歹是世家的女公子,來跟你一起經營香鋪?你、你怎么想的?”
譚懷柯老神在在地說:“我們陌赫人從沒有看不起商人的說法,雖說大宣向來以商賈為末等行當,苛捐雜稅也是逮著商賈身上薅,可經年戰亂之后,朝廷里的官老爺們也發現,行商是積累財富最快最平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