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柯看了看她,和衣躺到了他身邊。
感覺到榻上窸窸窣窣的動靜,申屠灼整個人都僵住了,縮在被褥里大氣都不敢喘。而后又感覺到譚懷柯在幫自己整理被角,熟悉的幽香縈繞在鼻端,直令他心如擂鼓,明明上一刻還冷得打顫,這會兒卻又覺得熱得要冒汗了。
譚懷柯拉下遮住他頭臉的被褥,笑說:“這樣不嫌悶嗎?”
二人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眸中倒映著對方的面容,所有的欲念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夜晚被無限放大,一寸寸侵蝕著他們的肌膚和神智。
嘣——
申屠灼仿佛聽見自己腦中的那根弦斷了,那根約束著他、拉扯著他的弦,在譚懷柯的目光下不堪一擊。他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翻身按住譚懷柯的肩膀,將她壓在了身下。
不知是因為尚在病中的身體太過虛弱,還是他壓抑了太久,僅僅這樣一個舉動,就讓他喘息不已。他注視著那兩片肖想多時的唇瓣,像是落入了一個熟悉且旖旎的夢魘中,越陷越深,越靠越近。只是從前他知曉那是虛妄的夢境,如今他卻分不清是不是真實了。
他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
譚懷柯怔愣片刻,而后回應了他。
情潮在這一刻洶涌而來,申屠灼緊緊擁著朝思暮想的人,只恨不得碾碎所有的阻礙,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什么叔嫂不倫,愧對兄長,什么處境兇險,全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是想愛一個人,何錯之有?
他們從未如此靠近過,近到彼此的心跳都能聽見。
感受到緊貼著自己的硬熱,譚懷柯稍稍回過神來。倒不是她不情愿,陌赫女子從無守貞一說,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大可去勇敢追尋,哪怕沒有結果也無妨。可她碰觸到申屠灼健壯胸膛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超乎尋常的滾燙,顧忌他的病體,實在不應在這種時候瞎折騰。
想到此處,譚懷柯的手指從下往上掠過炙熱的心口、頸項、下頜,最終抵住他的唇,推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申屠灼意識模糊,事到臨頭哪肯甘休,還要湊上來糾纏,譚懷柯卻再度退了幾寸,輕聲告誡:“扶風說了,你這場病來勢洶洶,須得好好將養,否則以后落下病根,年紀輕輕就氣血兩虧,那可就不值當了。”
看得見吃不著,申屠灼呼出一口熱氣,忿忿地躺回了原位:“誰氣血兩虧了?我看他才是氣血兩虧!”
譚懷柯摸了摸他被汗水浸濕的額發,滿意地說:“不愧是神醫,湯藥這么快就見效了。發了這好大一身汗,小叔應當不覺得冷了吧?”
“……”申屠灼忍著不去看她,兀自賭氣,“豈止不冷,我心火都快燒著了!”
“那你慢慢燒吧。”譚懷柯笑盈盈地起身下榻,整理好衣裙鬢發,“我去給你溫一碗粥來,等你燒完了墊墊肚子。”
“哦,多謝阿嫂。”申屠灼生無可戀地說。
——
申屠灼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并沒有氣血兩虧,這場病看著來勢洶洶,但在扶風的精心調理和他自己的清心寡欲之下,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見他沒什么大礙了,譚懷柯便不再陪著,商會和鋪面的事務繁多,她都得兼顧著。何況她還記得陶大人的提醒,想去打探一下申屠家老宅先前那任住戶的去向。
由于他們調查舊案被人察覺,申屠灼還因此受了懲戒,譚懷柯不敢貿然行事,堂而皇之地去打聽這戶人家的下落,所以她只能劍走偏鋒,耐心尋找合適的機會、合適的人選,然后假裝不經意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