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商會的事務,鋪子的經營,還有各處的探問打點實在耗費心力,闔目歇了會兒,她聞到熟悉的熏香氣味靠近,眼睛都沒睜就笑著招呼:“小叔來了?可別再跟我聊商路開辟的事了,讓我清靜清靜吧。”
申屠灼沒說話,坐到一邊,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什么。
下一瞬,譚懷柯就聞到了香甜誘人的點心味道,鼻尖嗅了嗅,刷地睜開了眼,就見新鮮出爐的沙棘糕團:“哇,快讓我嘗嘗。”
忙活了一天,俱是人情往來,就沒好好吃過一頓安生飯。糕團入口軟糯,帶著沙棘的酸甜,讓譚懷柯頓時精神起來。
見她吃得歡實,申屠灼這才開口:“聽說你今天狠狠下了譚禮的臉面?”
嘴里包著糕團,譚懷柯含含糊糊地說:“是啊,他在我的焉知肆里充闊氣做人情,還惦記著把我的產業都劃歸到譚家名下,可不得讓他認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東家。”
“這時候跟譚家鬧僵,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嗎?”申屠灼有些憂心,“譚禮向來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手段不可小覷。”
“我就等著他來咬我呢。”譚懷柯說。
“我怎么覺得……你是故意惹他動怒的?”望著她狡黠偷笑的模樣,申屠灼忍俊不禁。
“我正捉摸著要從哪里下手呢,他自己送上門來了。”譚懷柯努力咽下糕團,喝了口水說,“挺好吃的,就是有點噎人……我畢竟不是真正的譚家庶女,就算賣身契被銷毀了,這把柄捏在譚家人手里,始終是個禍患。”
“嗯,確實。”知她自己有數,申屠灼放下心來,“這件事是把雙刃劍,于譚家于你都有威脅之效,端看要怎么利用了。”
“所以我要在皇商擢選之前,把這件事解決。否則到了關鍵時刻被他們反咬一口,輕則喪失成為皇商的資格,重則要被譚家人牢牢黏住不放,才是真的麻煩。”
“是我杞人憂天了,原來譚掌事早已留好了后手。”申屠灼拿了最后一個糕團來吃。
“哎哎,再給我半個!”譚懷柯撲過去搶了一半來,笑著閑談,“你不知道,譚禮還當我是個深閨怨婦呢,問我是不是在跟他這個阿翁賭氣……”
與此同時,譚家正處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
譚禮憋了一肚子的氣,把家里人挨個數落了一遍,罵夫人縱著譚安豐去賭,賭得輸光了家底;又罵譚安豐是個扶不起的廢物,再好的鋪子到他手里都要搞砸;最后罵譚安芙,說她當初信誓旦旦能哄得申屠灼娶她,結果弄巧成拙,差點把譚家的名聲都敗壞了。
另外兩人自知理虧不敢言語,譚安芙卻是不甘挨訓的,當即反駁道:“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回娘家來本是想要找個倚仗的,誰知道家里已成了這么個爛攤子!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一不做二不休,讓我以子相攜,生生賴上他們申屠府!”
她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怨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