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處事謹慎,終究保住了這五卷簡策,或許在前往安都之前,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將故友交予的重托留在了絕對安全之處。
再后來,申屠漸知一路貶謫至張掖郡,黎老板也居家遷往敦煌。
世事沉淀,當年的真相被掩藏在了佛陀座下,直到此刻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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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珠兒不解:“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經掌握了祁正初的罪證,申屠大人為何不公之于眾呢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啊!”
周問琮回答他:“因為沒有勝算。對方早就給他挖好了墳塋,只要他一腳踩上去,定會摔個粉身碎骨。以當時的情形,京兆尹、盧仆射,給申屠大人強安罪名的個個都是祁正初的走狗,倘若他供出這五卷簡策,才是真的走上了絕路。”
申屠灼道:“確實如此,這五卷簡策到不了陛下御前就會被銷毀或篡改,屆時扳倒對方不成,反倒可能成了自己的罪證。只有將其藏匿,才能讓對方有所顧忌,不敢痛下死手——不得不說,阿翁已經做出了最能保全自身的選擇。”
“等等,大宣的刀兵鐵器……運送給提駑”彩珠兒反應過來,“和親隊伍遇襲時,那些刺客用的彎刀,會不會就是這些兵器”
“簡策中所描述的,與我在鎮西軍那里找到的十分相近。”周問琮頷首。
“那我們如今取到了簡策,能否為申屠大人翻案”彩珠兒忿然道,“至少要把大司徒祁正初扳倒吧他與提駑早有勾結,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交易!這些人必定不會坐視大宣和陌赫結盟,共同對抗提駑,所以阿斕公主被刺殺,也是他暗中謀劃的對嗎我的父兄……就是枉死在他的手里!”
“別急,彩珠兒,冷靜下來。”周問琮溫聲安撫,“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想要報仇雪恨,單憑這五卷簡策還遠遠不夠。”
“為何不夠這不是鐵證嗎”
“不,這些不是鐵證,而是死無對證。”申屠灼無奈地說,“如今阿翁和黎老板都已身故,當年親眼見證此事的人無一存世。
“若我們僅憑這五卷簡策狀告祁正初通敵,他大可以反咬一口,說是我為了替阿翁翻案而偽造了證據。他在朝中黨羽眾多,而我不過是剛剛通過察舉的大行治禮丞,如何與他相抗到頭來,我只會變成第二個阿翁。”
“好吧。”彩珠兒壓下心中怒火,“原來這就是君姑一直憂心之事。”
“這簡策只記錄了他們交易刀兵鐵器,卻無法直接證明刺殺和親隊伍、害死你父兄的幕后主使就是他。”申屠灼道,“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比如他與提駑往來的密信,或是參與此事的活口證詞。”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殿下,您覺得呢”申屠灼看向周問琮。
“此事牽連甚廣,不可操之過急。我會即刻稟報東宮,請太子殿下暗中調度,探查祁正初近年與提駑的往來。一有消息,我會立刻派人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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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那支商隊依然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