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像能干活的人。”顧父仍然不放心,他是心善的人,哪怕里面沒有喬先生,也會發愁。
“我明天去找大隊長說說。”顧承淮又道。
顧父拍拍兒子的肩,笑的一臉褶子。
他這輩子沒啥出息,倒是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
說話間,顧承淮沒閑著,彎腰撿柴,動作麻利。
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來人跛著腳走近,是張讓顧家父子都覺陌生的面孔。
他背了一捆柴,膚色白皙,眼睛黑如墨,五官輪廓偏柔和,身量瘦瘦長長,斯斯文文的。
孟九思看見兩人,點了下頭,越過兩人朝茅草屋走。
“等等。”顧父輕喊。
孟九思駐足,回過神看向他,目光疑惑。
“你們一行人里,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先生是不是姓喬?”顧父環顧著周圍,見沒什么人,謹慎地問。
聞言,孟九思神色未變,淡淡道:“不清楚,我們互相不熟。”
這話顧父信了。
顧承淮卻一個字也不信,安定下來之前不熟很正常,都安定下來了,再說不熟有些刻意了!
那青年一腳高一腳低的消失,顧父悵然道:“年紀輕輕的,腳咋不好了,唉。”
也不知道犯了啥錯。
顧家父子怕碰到大隊的人,沒敢多待,默契地走遠些撿柴。撿柴的過程中,顧父嘟嘟囔囔說了好些以前在海城的事,顧承淮聽的很專注。
山腳,茅草屋。
“有人打聽我?”喬老先生神色詫異。
孟九思點頭,“嗯,叫住我的是父子,應該是大隊的人,那老伯看著本分老實,他兒子……很有氣勢,看站姿,很像軍人。”
就是不知道退沒退伍。
喬老先生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淡淡的笑著。
“或許是我年輕時隨手幫過的人也不一定,誰知道呢,該來會來的,等著吧。”
孟九思看老先生有數,沒再多言,走到角落,做了個簡易的三石灶,燒火煮湯喝。
這個陶罐是他好不容易留下來的東西,還摔碎了一個角,好在還能用。
其他人也在想辦法弄吃的。
正當這時。
大隊長過來了,他身后跟著兩個青年,一人背著麻袋,一人抱著個大竹筐。
瞧見屋旁的雜草除得干干凈凈,大隊長滿意點頭,揚聲喊:“都出來下。”
屋里的人全往外走。
每個人在來到豐收大隊前,都受到無法言說的折磨。
哪怕淡定如喬老先生,都不想再有變故了。
大隊長朝隨他來的青年擺手。
“把東西放下吧。”
兩人照做。
大隊長看著孟九思等人,說:“你們沒糧食吧,我做主先給你們送五十斤粗糧,還有點菜啥的,算佘你們,后面用工分還。”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給這些人分糧,不僅要分糧,還得算工分,上面只說教育,沒說要人的命。
茅草屋門口站的人沒想到,大隊長會送他們糧食,一下子愣住了。
好幾息后。
孟九思眼里的冷淡散了些,鄭重道謝:“謝謝。”
大隊長不在意地擺擺手,“應該的,倒是你們,上面咋說,你們咋做,讓寫檢查就寫,別犟著,對你們沒好處,老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