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真想想吧。”
沒等幾人回答,他帶上兩個青年離開。
茅草屋前,沒人說話,他們心中陡然掀起的波瀾也無人得知。
轉眼間天色變暗。
顧父和顧承淮來到山腳老舊屋前。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勉強能當擺設的門被打開。
喬老先生看著門外的兩人,目光最終落在顧父臉上,努力回憶,試圖想起他,然而是徒勞。
他,腦子空空。
“你是喬先生?”顧父壓抑著心頭激動,抖著聲音問道。
喬嗎?
能準確喊出自己的姓。
應該是熟人。
被他忘記的老熟人。
喬老先生感慨的想。
蒼老睿智的眼睛染上絲絲歉意。
“我是姓喬。”
顧父神色驚喜,追問:“您是海城喬公館的喬先生?”
“喬公館?”喬老先生笑了下,“許久以前了,早就沒有喬公館了。”
“真的是你,喬先生!”顧父眼睛亮的驚人。
他難得激動地介紹著自己,替恩人找記憶。
“是我,我是顧豐,舞廳門口賣香煙被人欺負的那個瘦小子,你幫了我,你帶我去喬公館,還教我識字……”
他話說一半,喬老先生就想起來了。
“是你啊。”他眼底的防備頓消,笑著打量顧豐,說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小豐子,你也老了啊。當年送你離開前我沒說錯吧,我說,有緣的話,以后會再見的,這不,還真再見了。”
說話間,把門打開,讓顧家父子進屋。
屋里連個凳子都沒有,床鋪也是隨意用稻草鋪的。
顧父瞧一眼,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喬先生,你咋……”怕戳到喬先生的痛處,他開了腔又咽回想問的話,只說:“我家有舊床舊被褥,你要是不嫌棄,等天再晚些,我給你送來。”
喬老先生也不矯情,接受了他的好意,“不嫌棄,有什么嫌棄的,我還要謝謝你,我這里……什么都缺。”
“那好,等會我和我家小子給你送來。”顧父說。
然后向他介紹自己的兒子,“這是我家老三,顧承淮。”
“是個好小伙子,當過兵吧?”喬老先生眼神流露出欣賞。
顧父驕傲地說:“現在還是個軍人哩。”
他沒說兒子已經是營長了,聽著好像顯擺。
顧承淮看見了他爹掛在嘴邊的恩人,頭發花白,眼神犀利有神,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的感覺。
“喬老先生。”他頷首以示招呼,淡定沉穩。
“別跟你爹學,我和你爹是老相識,你要是不介意我如今的處境,私下里叫我一聲喬叔吧。”喬老先生年輕時秘密送物資、送藥品,和部隊打交道多,對軍人有種天然的好感。
顧承淮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喬叔。”
喬老先生拍拍顧父的肩膀,語氣感慨,“你這個兒子不簡單吶,我就說你小子有后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