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和蘇桃桃娘有關,其實也只是他覺得這兩件事趕在一起,有些湊巧,索性就一起講出來了。
蘇桃桃她娘去世的那幾天,村里來了好多大卡車,還有小汽車一類的,那時候他還不是村支書呢,十年前,還是吃大鍋飯的年代呢,他只是大隊里的記分員,每天負責統計工分,那天老村支書好像被很多人喊過去了,不知道問了什么話,回來以后,閉嘴不談此事。
村里人也不準議論。
但那時候的他卻記下來了,因為他可親眼看過好多氣派的人從車上走下來,客氣的同老支書握手,老支書還受寵若驚,但后來好像發生了什么事,又急匆匆的走了。
那時候上游的水壩有些松動,需要放水排查檢修,事發突然,他們要趕在放水的時候,抓緊時間把河渠梳理好,大家每天都忙得著急上火,每天吃飯都是在地里解決的,他覺得上級領導來視察可能是與水壩這件事有關吧。
畢竟上游水壩事關下游一個縣的百姓安危,但他覺得奇怪的是……之前水壩出問題,都是縣水利局來人,但這一次來的人卻帶著外地口音,穿的衣服也完全不一樣,個子都高的很,不像是南方人。
當然奇怪歸奇怪,他問老支書,老支書也不說,也不準他問,他問一句,就讓他割三天豬草,久而久之,也就沒人說這事了,后來老支書前幾年去世了,也沒得問了。
這事憋在他心里好久了,其實當時老支書快咽氣的時候,他還是想問的,但是怕剛問出口,就把老支書提前氣死了,想想算了。
周辰聽見這事,有些驚訝,十年前可是70年代啊。
那時的閩南沿海漁村還是以“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三級結構進行生產勞作,大家都是拿工分的,漁民被編入生產隊,統一安排出海、織網,一年到頭,手里也分不到多少錢,有時候缺糧了,還需以魚換糧,別說大卡車了,連自行車都是稀罕貨。
小時候的他還幫著家里織網、曬魚呢,那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公社組織文藝演出隊和看電影,直至前幾年分船到戶,家家戶戶才富裕起來。
“呵呵,我只是隨便一說,你別亂聯系,我也是看你像有文化人才和你說上一嘴的,平常我說這話都沒人樂意聽,都村里人大字不識幾個,也聽不懂。”
蘇家村的村支書倒是挺和善的,他又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煙,又說道,“不過你要真想找桃桃她娘的下落,還是多問問蘇大年,她娘那時候穿的那么貴氣,不像是普通人,說不定身上留有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呢,你去蘇大年家里搜刮搜刮,萬一呢?不過也不確定,蘇大年那個無半撇的豬哥,說不定早就把東西輸完了。”
“嗯?”
周辰眼睛一亮,“是呀,我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說不定真有,等我明天再去問問他,今天打他一頓,也不怕他跑,肯定半個月下不了床。”
村支書點點頭,興許是在這里很久沒人和他說這些事情,他有些開心,話也就有些格外的多,又給周辰八卦了一句。
“我再和你說件事,要不是家里有些地,蘇桃桃后娘也不會看上他,哎,你知道吧?蘇桃桃的那個弟弟,其實是她后娘早就有了,人家是帶著孕肚嫁過來的。”
“蘇大年就沒有自己的孩子嗎?除了桃桃。”
“誰知道呢,說不定桃桃也不是他的孩子,你看桃桃長得那么好看,有他半點影子嗎?同輩人都說蘇大年好像小時候喝酒把自己喝廢了,十八九歲了,出去一起尿尿,那玩意還像小孩子一樣,我也只是聽說,聽說。”
村支書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些過火了,尷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