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殺了人!”
“那就是那人罪不可赦,死有余辜!”
嚴正被他氣了個仰倒,怒道:“你若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
云晨突然將劍一扔,走上臺前,撩衣一跪,冷然道:“之前大師兄可以為陳師妹代罪受罰,我今日亦可。”
“長老,行刑吧。”
陳最倒確實開了這個先例,嚴正一時有些為難,“這……”
眼中倏起薄霧,鹿呦閃身攔在了他身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要他代我受過,要打就打我!”
云晨回頭,攥住她的手輕輕一拽,眸色輕柔:“呦呦,聽話。”
鹿呦卻流著淚甩開他的手,聲音哽咽道:“聽什么話啊!你知不知道三十鞭意味著什么?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
云晨輕輕替她揩去眼淚,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來:“傻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師兄我已經晉升金丹了,挨這幾鞭子算不了什么。”
她眼圈泛紅,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滾落,“到底是誰傻呀!云晨,你聽清楚了,我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是一條命,我還不起。我是害怕死,我是想活著,可不是用別人的命來換我的,我做錯了事,我會去承擔,不需要別人來為我的錯誤來買單!”
云晨目光靜靜地看向她,清澈的眼明亮又幽深:“可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師兄,師兄是有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師妹的,不是嗎?”
她微微怔住,嘴唇不自覺地輕顫:“這是什么…歪理…邪說…”
云晨忽然便笑了起來,眉如新月,眼盛星辰,上揚的唇邊竟浮出淺淺的酒窩,他拉著她的手輕輕拽至身前:“低頭。”
鹿呦不明所以地低下頭。
一根通透如水的碧玉簪被插進了發髻里。
“生辰禮,遲了些,抱歉。”
他的聲音很溫柔,輕輕的,卻如玉石般好聽。
鹿呦攥著手指,眼中劃過一絲不知所措的光芒。
為何?為何?究竟是為何?
這世上怎會有無緣無故就對別人好的人?
她不懂。
云晨側過頭,對著嚴正輕輕一禮:“嚴長老,煩請找人照顧一下我的師妹,云晨多謝了。”
鹿呦滿眼惝恍,直到執法弟子來抓她的胳膊,她才驀然驚醒。
“我不走,我不走……”
鞭子終歸還是落在了云晨身上。
可鹿呦卻覺得,像是抽在了她的心上。
整顆心臟都在劇烈的抽痛,眼前視線模糊,她抱著自己,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可是她卻后悔了。
長澤風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一個弟子血肉淋漓、幾見白骨,一個弟子哭成了淚人。
鹿呦嘴唇一癟,淚流滿面地看向他:“師父……”
他的心,猛然墜入了谷底,緊接著便涌起滔天怒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