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手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看他,“十九歲,即被選為內門弟子,兩個月就能在眾多新弟子當中脫穎而出筑基,不到半年就能做出別人鉆研幾年都不一定做的出來的靈器,我親愛的哥哥大人,如果這樣的你都是個沒用的人的話,那你讓這世上的普通人還要不要活了?”
“可是……”
“喏,就像這個茶杯,”
鹿呦拈起桌上的一只杯子,往里面倒了水,“它裝的水呢,也不多,可你能說它沒用嗎?
現在的你,風華正茂,正當少年,卻已經竭盡全力的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所有事啦,你又不是神,怎能做到萬事俱全?
更何況,我哥哥天分這么高,以后肯定還會更厲害的嘛。至于我的事情,我沒料到,你沒料到,大家都沒料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干嘛要去苛責自己呢?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她站起來轉了個圈:“你看,不僅沒事,還因禍得福筑基了呢!你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怎么還拉著個臉呢?”
烏林眼眶微紅,看著她既感動又羞愧,枉他還是哥哥,卻每一次都要出事的妹妹來安慰自己。
“呦呦……我一定會盡快強大起來的。”烏林眼眸濕亮又堅定,宣誓一般說道。
鹿呦眨了眨眼,語氣輕松調皮:“我也會,不過,咱們得定個約定,千萬不能勉強自己,我們循環漸進就好,嗯?”
烏林吸了吸鼻子,伸手和她擊了一掌:“一言為定。”
鹿呦笑了笑,見哄好了他,才開口問道:“對了,云晨呢?怎么都不見他?”
“他啊……”烏林拖長了聲音答道,“昨晚才剛回來,不過看樣子也跟我一樣,自閉了。”
“啊?不會吧?”
萬萬沒想到,她在修仙界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心理療愈大師。
——
輿長峰,飛角樓。
院子里,一株海棠花開的正好,東風泛泛,吹的花影疏疏,紅霧霏霏,一縷陽光,透過一扇酸枝色的月洞門,灑在端坐在羅漢榻上的兩個少年身上。
一人身穿月白色銀絲暗紋錦袍,眉眼修長,清新俊逸,及腰的發只用了一只簡單的青玉冠高高束起,他的臉生的棱廓分明,峻峭如峰,分明是冷的氣質,可雙淺褐色的眸子卻瑩潤靜澈,濯濯若春陽。
身前,擺了一盤棋,他執黑,卻只是把玩著棋子久久未下,半晌才道:“我不會下,你何不去找別人?”
對面的人,身穿湖藍色蹙金白鶴羽窄袖云錦,眉疏目朗,俊邁英挺,身材高大,他的發被全部盤了起來,用一只金冠牢牢固定,顯得利落又昂然。
可一開口,卻帶了一絲少年人的隨意憨態:“哎呀,就隨便打發時間下幾盤,又不是非要分個輸贏。”
云晨面色淺淡,依他所言隨意下了一子:“你若覺得無聊,與你的同門一起去找人比試便好。”
對面的人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想見你師妹一面,她現在還沒醒,我也不敢去打擾,可不就只能叨擾你了嗎?”
聽到此言,云晨沉默了下來。
薛玉宸白子一擱,問道:“話說回來,你與你師叔是不是有些恩怨?”
云晨手指微頓:“何以見得?”
“你那日跟你師叔間的氣氛可不太對勁啊,我在旁邊看著就跟快要打起來似的。”
薛玉宸是閑聊的語氣,云晨卻略沉了沉眉眼,只是太淺,對面的人未曾發現:“我與師叔,并無任何恩怨。”
“那就奇了怪了,”薛玉宸夾起一顆棋子,“我看你自從那日見到你師叔和鹿師妹之后,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連話都懶得說兩句,還以為你跟你師叔有什么恩怨呢。”
云晨那么擔心鹿師妹,絕不可能是因為見到鹿師妹才不高興吧。
“悶悶不樂?”
薛玉宸放下一子:“可不是嘛?咱們回來那幾天,你就沒跟我說過話,我就琢磨啊,我哪兒惹你了,后來才想到,應該不是我惹的你,而是你師叔。”
云晨微微側頭,任由陽光疏影落在瓊秀的鼻梁上:“若按你這么說,是有幾分吧,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何。小師叔他是劍道魁首,天賦卓絕,乃是我一直尊敬的對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