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喊了很久,聲音聽起來分外沙啞。
他目光微沉,召來三柒,冷聲質問,“怎么回事?”
三柒任職于掩月閣多年,作為甲字級的高手,他這還是第二次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
第一次是去滅殺秋家滿門,閣主要他們出手利落,一招必殺,當時三柒就覺得自己跟的主子是個狠角兒。
此刻,他不敢隱瞞,回道:“主上,鹿姑娘她是合歡宗的弟子,您也知道合歡宗的人向來不受待見,這已經是她第七十八次被人針對了。”
三柒懷里揣了個小本本,把這些日常瑣事都記了個數,只等鳳左使召他回去的時候一一稟明。
可惜,他已經一年都沒有被召喚過了,像是被組織遺忘了似的,要不是這次閣主過來,他還以為自己是被變相裁員。
云義眼神變得奇異,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所以,我派你來,就是讓你在這兒干看著的?”
三柒跪在地上,愣了幾秒,“可鳳左使吩咐屬下只需遠遠跟著就行,還讓屬下千萬不能被鹿姑娘給發現。
屬下要是出手相救,不就會露面,露面不就違背命令了嗎?”
云義:“……”
三柒想了想道:“您放心,那些看起來不懷好意,想害她性命的,屬下都已經提前殺了。只不過有些面相看著和善,看不太出來。”
云義閉了閉眼,忍無可忍吐出一個字,“滾。”
三柒十分聽話,化作自己的原型,一只穿山甲,麻溜地滾走了。
云義:“……”
他緩緩蹲下身,低頭去看那洞里的少女。
她靈力枯竭,抱著肩頭靠坐在地上,雙眼輕輕閉闔,不時咳嗽一聲,淡白的唇角掛著一抹血漬,看起來孱弱又可憐。
不過一年不見,她就把自己弄的這般狼狽。
他冷眼看了半晌,有些不滿的蹙眉。
過于嬌氣了些,看起來多災多難,不易養活。
他在十歲的時候就被扔進無盡深淵,那個時候,不也是獨自踩著腐爛的人骨爬上來的嗎?
作為酆國唯一的后裔,她不過是掉個陷阱,居然能爬不上來。
他生了一些長輩看后輩的苛刻。
到底是有幾分心軟。
他抬手想用靈力撈她上來,卻又轉眼遲鈍了動作。
像他這樣的人,身邊除了腥風血雨,便是明槍暗箭,她若與他牽扯上關系,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場?
手掌緩慢地垂回腰間。
他靜默地站了許久,眼見下面的人呼吸漸弱,才低嘆一聲,用幻術將自己的外形變成了一個女子模樣。
這樣,就算以后見面,也應當是認不出了。
他微微俯身,聲音清冷,“還活著嗎?”
少女怔了怔,隨即面色一喜,想要回應,沖出口的卻是一聲咳嗽,她捂著胸口,扒著石壁虛弱地站起來,“活、活著,救……咳咳,救救我……”
她已經三天沒有進食,身上還淋了雨,現下正有些發燒,身上幾乎沒什么力氣。
看到有人過來,當真是欣喜非常。
這個陷阱很深,她當時掉下去也曾想過爬上來,可惜洞壁太滑,她身上沒有靈力,每次爬一半就會摔下來。
“既是活著,那便自己爬上來吧。”
一根繩子被扔了下來,鹿呦愣了愣,卻也不愿意浪費這次機會。
她咬破了一點舌尖,借著痛意生了些許力氣,拽著繩子緩緩往上爬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