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執起一盞金樽,遞給了她,鹿呦愣愣地接過,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手指摩挲著杯壁,半張臉映著火光冷白如玉,半張臉隱在黑暗里,晦莫難辨。
他問:“喜歡嗎?”
鹿呦:“?……”
他舉杯淺啜,語無波瀾,“他身上涂了靈蜜,地下的噬人蟻應該過不了一會兒就會聞到味道爬過來,腥甜的味道是這些小妖獸的最愛,你猜,他能堅持多久?”
鹿呦拿著酒杯的手一抖,酒水頃刻灑濕了手背。
云義側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不喝嗎?”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嚨,抽動了一下嘴角,“喝、喝呀……”
雖然她也覺得渡海道人這個老畜生死不足惜,他借著收弟子的名義,玩弄了不少少女,一般這些弟子會被養到十五六歲就會由他親自開苞,從此淪為他隨意打罵的爐鼎。
但,云義的手段還是讓她覺得膽寒。
她顫巍巍地舉起酒杯遞到唇邊,他卻突然靠了過來,一手把著她的肩,一手穿過她的手腕,形成一個交叉的姿勢,仰頭一口飲盡自己手里那杯酒,然后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喝。
這不是交杯酒的姿勢嗎?她腦子一時有些拐不過彎來,但云義的眼,悠然散漫,極深的眸色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看的她微微發怵。
她就著別扭的姿勢喝完了這杯酒,他這才滿意地笑笑,放開了她。
階下,渡海道人身上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噬人蟻,他痛的狀若瘋癲,白色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鹿呦甚至親眼看到,那些螞蟻爬進他的嘴巴,鼻孔和耳道……
她微微發抖,閉上眼睛別過了頭。
他心底一軟,將她攬過來抱在膝上,聲線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淡的冷,“還跑嗎?”
鹿呦渾身一僵,原來這人想殺雞儆猴給她看……
她的臉更白了幾分,躊躇半天勾起一抹討好的笑,“嘿嘿,我怎么會想逃跑呢?仙尊大人您說笑了,我以前可是說過要做牛做馬報答您的。”
云義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聲音不辯喜怒,“叫知還。”
她臉色微微漲紅,半晌,才囁喏著叫了一聲,“知、知還……”
聲如蚊訥,他卻覺得心里舒坦極了,眼里漾了幾許笑意,抱著她站起身,衣袖一拂離開了這里。
……
他是存了幾分嚇她的心思的,免得她整天管不住腿,成天見的想往外跑,他又不能時時刻刻都跟在她身邊,若是被人發現她是無垢之體,只怕會有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對她下手。
他心里盤算的很好,卻沒想到會因此把人越推越遠。
她開始躲他,躲在藏書閣里,一躲就是一整天,但確實是沒想著逃跑了。
他問鳳淵:“她最近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不是挺能蹦噠的嗎?最近倒是挺乖。”
鳳眼的眼神一言難盡,“有沒有可能是怕了你。”
他摸著下巴,“怕我,我很可怕嗎?”
鳳淵翻了個白眼,“你可不可怕,自己心里沒點數?”
“小姑娘,還是得對人家溫柔一點啊。”鳳淵搖頭嘆氣,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