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終于放開了她。
手指輕輕一劃,巨浪滔天,靜謐的湖水于河床中央驟然分開,形成兩道透明的水峰聳立在兩岸,白色的浪花翻滾在峰巔,有銀色的小魚從水中蹦跳躍出。
他拂了拂衣袖,下一秒,便已懸浮在半空中。
離開湖底那一刻,水峰轟然合攏,激起千層波濤,發出隆隆炸響。
淡腥的水汽漂浮過來,被他輕輕揮開,周圍便只剩下了山風里刮來的松香。
對于這一切,鹿呦簡直毫無所覺,她全身發軟,力不能支地靠在他胸前,紅暈滿面,眸子里瀲滟地幾乎要滴出水來,唇瓣微微紅腫,透出極艷的緋色。
直到,過了半晌,她才終于恢復了所有意識,想起剛剛的一切,她忍無可忍,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云知還,你卑鄙,無恥!”她咬著牙,胸口起伏不定。
鹿呦沒甚力氣,打完這一巴掌,手都還在微微發抖。
云義有瞬間的愕然,但這一巴掌并不重,因為她力氣弱,甚至沒能留下痕跡,他詭異地沒有覺得憤怒,反而覺得心尖發癢,這與第一次被她打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他怔松了片刻,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道:“不是阿吟自己說的,你主動就不算強迫嗎?怎的還要賴我。”
“你!”鹿呦指著他,氣的啞然失聲。
見她身上還濕噠噠的,小臉卻是蒼白透紅,粉嫩非常,真是怎么看都好看的緊。
他看的入了神,直到她抓著他的脖子掐撓,“放我回去!”
云義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替她烘干了濕透的衣衫和長發。
抬手擒住她作亂的手指,他啞聲開口,“我一會兒就走了。”
他此次過來,只為看她一眼,如今見她安然無恙,便放下了心。妖界事務繁忙,鳳淵此次身受重傷,還不知生死如何,他無法在這里耽擱太久。
鹿呦愣了愣,心里卻在想,別一會啊,麻溜地快滾滾滾滾!
云義看了看她,手指劃過眉心,取出一滴血色的珠子,放進了她的手心,淡聲道:“這是我的血魄,下次遇到危險,提前捏碎它,我便會趕來。”
伴生鈴只有出了事他才能感應到,等他到了,恐怕已經晚了。
從前的修為不足以支撐,如今卻不再有這個顧慮。
血魄?
這不就是修士的魂魄精血嗎?這東西哪有送人的,一旦落到有心人手里,指不定被利用來做什么呢。
鹿呦看著掌心里紅色的血珠,有些不明所以,“你干嘛要給我?”
云義涼涼看她一眼,“你說呢?”
鹿呦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云義卻已經抱著她,轉眼回到了方才的小院內。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后才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扯過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邊,緩聲道:“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鹿呦拉過被子,蓋上臉頰,只露出兩只亮幽幽的大眼睛,“你這么看著我,我睡不著。”
云義目光微沉,挑眉看她一眼,“那就睡到睡著為止。”
鹿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