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剛墜不久,西邊的天際還燃燒著一片橘紅色晚霞。
“我沒有鬧,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做好了飯,等你一起吃呢。”
少女抱著他的手腕,抬頭望向他,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薄衫,長發半綰,兩髻上綁著藍色的發帶,還簪了粉色的蓮花衩,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
陳最突然有點后悔,那天晚上為什么要給她買那么多衣服和首飾,好看倒是好看了,但他停駐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多了。
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他淡淡瞥她一眼,輕喟一聲:“你是不是又對用我媚術了?”
少女連忙擺手:“我沒有,這次真的只是單純地跟你說說話,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她伸手將兩只眼眸掰大,湊到他面前,笑意盈盈:“是不是看起來特別的清澈,能夠把你也照進去?用媚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她一下湊的這么近,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卻沒有如以往那般將她推開。
少女突然聳了聳鼻尖,秀眉微挑道:“你喝酒了?”
談事情嘛,總免不了一些交際應酬,他已盡量推辭,但無影山莊的莊主恰好是他母親的姑父,長輩殷勤相勸,若是一點不喝便是不給面子了。
他微微漾唇,嗓音溫雅:“只喝了一點點。”
少女抿了抿唇,收回了抱著他的手:“好吧,那你肯定已經吃過了,我就不等你,先自己去吃啦。”
她說著往后一轉身,竟是真的撇下他就走。
他卻反而伸手將她攥住,“只喝了一點酒,什么也沒吃,肚子里正燒的慌呢,你今日做了什么?”
少女訝異地回頭:“你別不是喝醉了吧?”
他搖了搖頭:“真的只是一點點,醉不了人。”
她勾起一抹笑:“那你主動拽我手?怎么,想通啦?”
他聞言倏然放開她的手,神情一淡,往屋里走去。
少女癟了癟唇:“切。”
屋子里,擺了兩菜一湯。
一份紅燒肉,一份辣子雞丁,一份豆腐蔬菜湯,倒是都飄著靈氣,送菜過來的小販知道這里住著的是什么人,只敢挑最新鮮的靈食材送來。
陳最用飯的動作很優雅,多年來的禮儀教條早就刻進了骨子里,倒是把鹿呦看得賞心悅目的。
眼見他輕輕擱筷,她突然沖他歪頭一笑,語氣狡黠:“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吃完了我的東西,可就是我的人啦,反悔也沒用咯。”
他淡定地用白帕擦了擦嘴,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口,才不急不緩道:“我怎么記得,這些東西都是用我的靈石買的呢?”
鹿呦小臉一垮:“談錢不好,多傷感情啊,我們只談雙修不好嗎?”
陳最差點一嗆,卻又聽那少女問道:“這都好幾天了,你還沒考慮清楚啊?到底要不要做我雙修對象啊?”
他低垂著眼,看著手中玉白色的杯子發呆,半晌才聲音低沉道:“恐怕是不行……”
少女手掌撐著下巴,語氣失落:“為什么啊?難道你是嫌棄我的身份?”
鹿呦很不理解,不就是雙個修嘛,這年頭雙修都要考慮門當戶對了嗎?
這個時候,雙修在她眼里還只是提高修為的一種手段,壓根沒想那么多。
但在陳最眼里,她所謂的雙修,就意味著兩個人要在一起,要成親,要結為道侶,但這恰恰是他難以給予她的。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聲開口道:“不嫌棄你,只是我們不合適。”
鹿呦固執地問:“哪里不合適?”
他慢慢看向她:“你知道我叫陳最,可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