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變成了這樣。
她本是興致勃勃地坐在山上偷看道場里的弟子們切磋仙法,這一處位置本來只有她一個人,卻不知怎得來了三五個人,見著她就大喊妖女,一邊喊還一邊嚷嚷著把其他人引過來。
鹿呦不明白,自己明明戴了幻靈紗,這些人怎么還能把她給認出來。
但見勢不對,她也來不及細究原由,轉過身就開跑。
然而跑著跑著,卻越發不對勁起來。
認出她身份的弟子越來越多,追她的人也越來越多,臉上那張幻靈紗好似沒有一點作用般。
她修為本就不高,不過須臾就被人圍堵在了這片小樹林里。
這是一片隱秘的角落,平常少有人會來,此刻乍然多了十多個人,還喧喧嚷嚷的,只把鳥雀驚得撲翅亂飛,尖利嘶鳴。
周圍人影幢幢,罵聲震天,一張張陌生而扭曲的面孔吐出如出一轍的尖銳話語,她臉色慘白,耳邊陣陣嗡鳴,本能地就著摔倒的姿勢往后倒爬了幾步,卻正好撞在了一個人的腿上。
那人嫌棄地揪著她的衣領往中間一扔,她又再次被摔回了原地。
天暈地旋間,淚水逐漸模糊了視野,她蜷縮起來,伸手緊緊捂住雙耳,似乎這樣就聽不到了。
可有人卻不滿她的這個動作,用手狠狠一扯,將她托了起來。
“一個妖女憑什么穿我們青云宗的弟子服,依我看就應該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才是!”
“就是!我們宗門的衣服她也配穿?”
“扒下來!扒下來!”
少女臉上終于露出驚懼的神色,她攏住衣襟用盡全力掙扎,“不要,不要……”
可她的反抗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無數雙手伸過來,或是扯她的衣服,或是扯她的頭發,甚至有男弟子趁機摸她的腳,占她的便宜,恓惶的淚滾落臉頰,她嘶聲尖叫起來,那些人卻好似更興奮了一般。
“阿最,阿最,救我……”
她不明白,這些人不是他的同門嗎?可為何卻像是吞人的野獸。
慌亂之間,她奮起反搏,發瘋似地逮誰咬誰,猩紅眸眼里透出一股狠戾,似要與人同歸于盡般。
眾人被她這不要命的打法驚了一瞬,竟不自覺地停下了手。
動手的也就只有幾個人,其他一些弟子站在外圍,還有幾個人本是來看熱鬧,看到這一幕,不知怎得竟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嘀咕道:“你們這樣不太好吧?”
“是啊,再怎么樣,也不能扒一個女孩的衣服啊……”
“雖然她是妖女,可是看著好可憐……”
動手的弟子聽得面紅耳赤,忍不住惱羞成怒道:“你們是不是有病,竟然會同情一個邪派妖女?”
少女咬著唇,渾身顫抖,冷冷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有幾個弟子面面相覷了一下,“若是大師兄知道今日的事……”
“我哥?我哥怎么會知道?他最近忙著呢,才沒空來管這個小賤人。”
陳煥枝撥開人群,走到了近前。
她仔細看了一下鹿呦現在的慘狀,心里涌起陣陣暢快。
都是這個小賤人,害得她哥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動手打了她,還將她關了整整十天的禁閉,直到昨天才放出來,此仇不報,她就不是陳煥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