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她眼神一狠,抬手一巴掌扇了上去,揪住那少女的衣領惡狠狠道:“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嫁進我們陳家?這一巴掌還給你,讓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什么人都敢肖想!”
少女的膚色極白,像是剔透的雪玉,而這一巴掌又極重,臉上瞬間便起了一道突兀的血印子,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哆嗦了一下唇,想說什么,最終卻閉上了眼睛。
許是她的模樣太過凄慘,不少弟子看不過眼轉身離去。
先前嚷的上頭的幾個也在悻悻地說了幾句狠話后離開。
到后來,連陳煥枝也走了,樹林里終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淚水早已干涸。
她坐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空洞洞地看著前方。
直到許久。
眼眸一顫,又是一滴淚滾落在手背。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外面的衫衣早就被扯地破碎不堪,凌亂的發絲擦撥著沾血的白頸,嘴唇囁喏了兩句什么,“太晚回去,阿最會擔心的……”
她精神已經有點恍惚,只下意識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夜色昏暗,周圍寂靜無聲,道路兩旁的燈火稀疏,堪堪只能照亮一角衣擺。
她心中空蕩,似浸在荒蔓無邊的原野,腦子里唯有一個人的身影不斷浮現,像是蒼茫寂嶺中的一點霞光,支撐著她沒有立刻倒下。
可那抹霞光,卻在看到門前擁抱著的兩個人影時,陡然熄滅,如同一點煙火墜入瀚墨,了無生息。
寧洮殿門口長著一株老杏,常年花開不敗,甚為喜人,她記得陳最第一次帶她回來時,也是在這里,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告訴她,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家了。
可現在,就在他說的那個家門口,他卻和另一個女子擁抱在了一起。
而那個人,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以為是朋友的女子。
她眨了眨眼,淚水順著濕亮的睫毛滾落。
她緩緩轉過身,茫然地朝著身后走去。
她想著,她以后或許再也不會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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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洮殿前,陳最用力地將面前緊抱著他的女子掀倒在地,溫文爾雅的臉上近乎出現暴怒,“你在干什么?!”
沈仲蘭看了眼他的身后,低垂眉眼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可說出口的話卻帶了哽咽的顫音,“最哥哥,這么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仲蘭喜歡你,從你第一次幫我趕走欺負我的下人時,就喜歡上了你。我知你如今已有心上人,仲蘭別無他求,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默默喜歡了你好多好多年……”
地上的女子說著情真意切的表白話語,陳最卻根本沒有心思聽進去,他敏銳地覺察到了什么不對,轉頭的剎那,卻正好看到少女離開的背影。
心里一慌,他幾乎想也沒想就要沖過去,可是沈仲蘭卻突然抱住了他的腳,“最哥哥,那九轉蓮臺,我本是想送你做生辰禮物,可我父親知道后大怒不已,勒令我不許胡來,還說這個靈寶是將來給我做陪嫁用的,我——”
她還沒說完,陳最已經忍無可忍揮了一道靈力將她扯開,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可他剛剛步下臺階,天邊突然飛過來了一道人影,還沒收劍,便連滾帶爬地跑到了他面前,著急忙慌道:“大事不好了大公子,家、家君他快要不行了!”
瞳孔猛地一縮,他揪著來人的衣領,急喝,“什么叫快不行了?我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切不都好好的嗎?”
下人哭道:“小人也不知道,您還是快回去看看吧……”
就耽誤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少女的背影已然快要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