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目倏然猩紅,暴起青筋的拳掌不斷顫抖,進退維谷,左右兩難,最終,他咬了咬牙,啞著聲艱難吩咐道:“跟上前面那個女子,務必保證她的安全,把她給我帶回陳家來!”
說罷,不再猶豫,祭出飛劍如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人一走,沈仲蘭緩緩站起來,優雅地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早已等候多時的丫鬟從樹蔭里鉆了出來,恭敬道:“小姐,一切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只要她敢踏出青云宗,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沈仲蘭笑了笑:“辦的不錯,回去有賞。哦對了……”
“陳煥枝手里的那只香囊,這兩天讓人找機會給換回來。”
她頓了頓,眼里閃過諷笑,“這個蠢貨,天天戴著有毒的香囊去給她爹請安,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呢。不過也多虧了她聽話,這陳宴才能病發的這么恰到好處……”
丫鬟遲疑道:“可是小姐,您在這個時候給陳大公子表明心跡,他會不會懷疑到您頭上?”
沈仲蘭淡勾唇角,嗤笑一聲,“就算懷疑又如何?現在他爹快死啦,只有我才能救,他只有把我娶進門,他爹才有活下去的機會。得不到他的心沒關系,只要人是我的,陳家家主夫人的位置是我的就行,其他的……男人嘛,可以慢慢調教的。”
半夜,陳家正是一團亂的時候,沈仲蘭帶著玄神長老登門拜訪,與陳家老爺子洽談婚事。
沈家的意思很簡單,他們手里有九轉蓮臺,可以無償送給陳家治病救人,但前提條件是陳最必須得和沈仲蘭締成婚事。
多少有點脅迫的意味。
陳祈年原本屬意的孫媳婦人選就是沈仲蘭,小小年紀,沉穩,有心機,有手段,適合做一個當家主母,對最兒也算用心。
可此刻,被人脅迫著答應,這心里便生了幾分沉然的不悅。
但到底,還是兒子的命更重要,他沉吟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可此事卻遭到了陳最的堅決反對,他人還在屋子里替陳宴輸送靈力,金色的靈鴿卻幾乎擦過玄神長老的腦袋飛到了沈仲蘭手里,她毫不避諱地打開:
子非我良人,
亦非我追尋。
望自尊重,另覓他緣。
這話說的是相當不客氣,就差沒指著鼻子說,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請你自尊自愛,不要來找我了。
玄川差點沒氣了個仰倒,現在是他陳家求著他們沈家,這個陳最竟然還敢這么囂張!
他大手一拍,就要拉著女兒轉身離開,可沈仲蘭卻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勾了個溫婉笑容,善解人意道:“最哥哥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畢竟現在陳伯伯正是危在旦夕的時候,他肯定沒心思想這些的。不過,聽說陳伯伯這次的病來勢洶洶,恐怕是不好耽誤啊……”
陳祈年人老成精,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轉頭朝著下人吩咐了兩句。
-
房間里,陳最面色蒼白,神色冷峻,紺青眼底布滿憔悴,透紅的眸子里卻滿沁焦灼,他眉宇緊蹙,沒過一會兒就急問一遍:“怎么樣?人找到了嗎?”
可下人卻只是搖頭,“還沒傳來消息呢,大公子。”
輸送靈氣的時候,本應沉心靜氣,可他此刻幾乎快要六神無主,有種莫名的慌亂縈繞在心頭,是關于父親,也是關于鹿呦。
可偏偏在此刻,俞氏還在旁邊哭天抹淚,“最兒,你一定要救救你父親,他這一世過的太凄苦,眼看著就要有一點希望了……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啊!娘知道讓你娶你不喜歡的人委屈了你,可你看在他是你爹的份上,救救他吧……”
哭求的聲音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胸口起伏,兩眼燒紅,嗓音沙啞的像是生了銹的殘劍在顫鳴,“求你了,娘,不要再逼我了!爹的事情我自有主張,我的手下已經找到了九轉蓮臺的下落,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救回父親!為何非要逼我用我的婚事去做交換?”
俞氏哭道:“可你爹不一定等得了那么久啊,他這番病勢兇兇,只怕是連今晚都挨……最兒,娘給你跪下了還不行嗎?”
母對子跪,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