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祈年這番賠禮道歉的姿態可謂做的足足的,不僅毫無世家大族的架子還又是送禮又是保證的,任誰也挑不出錯處來。
但長澤風還真就不吃這套。
云境界的世族辦事都講究個規矩章程,不管里子多爛,面子上都得堆出個錦繡花樣來。可長澤風卻只關心,自己的徒弟先后被人找了兩次茬兒。
第一次,看在陳最一力抗下的份上,未曾過多追究。
可這第二次又來,未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雖說自家孩子也打了人,可若不是對方故意挑釁,以阿呦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會動手?
且這孩子受了委屈都沒回來跟他告一下狀,倒是全自己咽進了肚子里,實在是懂事的令人心疼。
長澤風默了片刻,忽而冷笑道:“陳家主這番保證,本尊卻是不敢輕信的。原以為你那孫女三年前就該受到教訓改過自新。卻沒想到,如今非但沒有改過還變本加厲,竟連自己的師尊都敢妄加非議了?”
長澤風嘴角微揚,朝著對面輕乜一眼,“本尊雖一心修道,少理俗事,卻也曾聽聞陳家家風嚴謹,世代周正,族中子弟亦都是典則俊雅之輩……
呵呵,看來這道聽途說之言,終究是不可盡信。陳家主若是教導不好自己的晚輩,不若送到本尊這里來,讓本尊替你好好管教管教?”
他這聲音輕輕淡淡的,卻含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聽得陳祈年一張老臉幾乎掛不住,窘迫難當。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把陳煥枝送過來?
這人完完整整送過來,但送回去的時候可就不能保證還是個囫圇的了。
陳祈年面色難堪中夾著一絲肅然,鄭重無比道:“老朽既然已經答應了會對她嚴加管教,就絕不會讓她再生事端!若是仙尊不放心,可來我陳家一同觀刑。”
長澤風不置可否道:“本尊對此沒有興趣,本尊只關心一件事,她若再犯,該當如何?”
陳祈年心頭一凜:“任由仙尊處置,陳家權當沒有這個人。”
長澤風眉梢一挑,笑了:“這可是你說的,本尊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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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剛一談好,陳祈年心事重重地退出大殿,卻正好在殿門外碰到了那個以冷面羅剎著稱的清月仙尊,不禁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來得早,否則這人乍然知曉下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
那青年果如傳聞中一般,玄衣冷面,目光睨然,自他身邊走過時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端的是目中無人,冷傲至極。
陳祈年走出輿長峰,深嘆了口氣后,才扶著小廝的手踏上了歸家的華麗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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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義進來時,長澤風正在指揮小弟子撤掉茶盞,聲音冷淡,“且都扔了吧。”
雖只是待客用的茶具,但他是個有潔癖的人,除了親近之人外,不喜歡別人碰過的東西留在自己殿內。
先前那套茶具很快被撤下,重新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薄青玉瓷。
云義斂裾一坐,身形端直,淡問道:“此人過來是作何?”
提到此事,長澤風便有些面色不虞,他抬眼打量了自家師弟一眼。
雖然長得人模狗樣,修為也高強難有敵手,但性子冷暴,身份危險,年齡偏大,哪里值得自家乖徒去勾引?那陳家小輩莫不是瞎了眼?
還說她勾引她師兄,云晨那小子就是個木頭疙瘩,空長了個好顏色罷了,又哪里值得自家呦呦去勾引了?她長那般模樣,別人不來勾她倒是好的了。
這般想著,看云義的眼神便不由得帶了幾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