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決絕。
果然,不聽話的雀,只有折斷了翅膀,才會安心待在籠子里,不會妄想飛掉。
祠堂里,沈仲蘭穿著莊嚴華麗的祭服,神色溫婉、姿態優雅地對著祖宗牌位叩首,心里想的卻全是些對陳最想做的陰暗想法。
可惜,這一切還未來得及施行,就在當上家主的當晚胎死腹中。
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貪婪的欲望,明知那個卷軸可能有問題,卻還是抱著試探性的心理,摒退左右,將之緩緩打開。
她想過,或許這份卷軸是假的,就像她給沈玄川的那份一樣;也想過,對方可能留有后招;更想過,這卷軸可能根本就沒傳聞中那么厲害,不過是件普通靈器罷了……
萬千設想,唯獨沒想到,這卷軸乃是已開靈智的上古神物,若不是經它認主之人,一旦打開即刻便會反噬自身。
一陣刺目的白光過后,沈仲蘭只覺得渾身突然劇痛,嗓子眼里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尖利慘叫。身上的修為、靈力、乃至壽命都在源源不斷被吸走、流失,她掙扎著想努力自救,欲要呼叫門外的侍女,可炸裂般的疼痛卻讓她顫栗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不,不!
她才剛剛坐上家主之位,成為沈家說一不二的存在,怎么能、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沈仲蘭扣緊牙關,忍著劇痛,一點一點地向外爬去,幾欲瞪裂的黑白眼珠內,迸發出極致的怨憤與惶然。
然而,正在這時,一雙龍紋繡金邊的踏云靴卻攔在了她求生的道路上。
“本尊難得做一回好人,沈家主卻未能接住本尊的這一片好心,可真是叫人失望呀……”
男子的聲音低冷中含著無限嘲弄,簡直與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在那個少女向她求救時,她毫不客氣踹中對方心窩,所說狠話時的語氣一模一樣。
沈仲蘭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已不在沈家。
夜色昏沉,周圍燈火通明,十幾個黑衣人拿著火把列隊在前方,那個姿容昳麗,眉鬢如畫的男子半倚在寬大的禪椅上,居高臨下地俯瞰過來,他未再刻意遮掩形貌,鎏金瀲紫的瞳眸在光火的映照下,熠熠幽邃,平白添了幾許平日里沒有的妖氣和魅惑。
沈仲蘭卻是瞳孔猛地一縮,這人、這人竟是妖族人!
難怪,難怪!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可下一刻就發現自己手腳皆被綁縛在了一棵大樹上,身上也毫無靈力,弱得猶如凡人。
旁邊有捏著鞭子的黑衣人開口,朝那人恭敬問道:“主上,這老嫗殘弱至此,恐怕挨不住幾鞭子。”
沈仲蘭頓了一下,隨后悚然一驚。
老嫗?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