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著眼,微微低頭,漆黑密長的睫羽上墜著濕潤的光,原本出塵清雅的容顏在此刻顯得狼狽又脆弱,聲哽道:“只是不要把我當成是個陌生人般,不理也不踩……”
鹿呦聽動靜不對,回頭就看到他眼瞼處淌下一滴淚,順著蒼白面頰滾落,無端戳人心肺。
她慌慌忙忙轉身,聲音微急,“你、你別哭呀!雖然我們倆做不成情侶了,但你還是我的大師兄,我怎么會把你當成陌生人呢?”
陳最眨了眨睫,別過頭,躲過她目光,抿唇道:“我怎會哭?只是風沙迷了眼罷了,呦呦既說還把我當成大師兄,那以后我來找你便不會再被人攔著了吧?”
他們現在在屋子里坐著,哪兒來的風沙?
鹿呦也懶得戳穿他,皺著眉,有些郁悶地開口:“我平常也有些忙……”
陳最忙道:“我不會每日都來的,我亦要修煉處理事務,不會過多叨擾你……只是不想,連見你一面,都還要先遞了帖子才行。”
鹿呦扶了扶額,沉沉嘆了口氣,“好好好,我去跟守門的小弟子打個招呼總行了吧?就說以后你來都不用攔著了,但是!”
她話音一轉,瞪著他,語氣嚴肅,“你記住了,我們倆只是師兄和師妹的關系,再沒其他!知道沒?”
陳最凝眼靜靜看她,眸光微轉,既沒答應也沒點頭,只是微不可聞地‘嗯’了聲,隨即便垂下目光,看著她那只不停滲血的白皙手腕,語氣心疼道:“你這血還要放多久?失血過多,身體會受不住……”
鹿呦掂了掂靈壺,感覺裝得也差不多了,便拿起桌上的蓋子將它蓋上,捂著流血的手腕,正要起身將壺拿進柜子里放好,結果剛站起,腦袋便是一陣眩暈。
糟糕,估計是剛剛跟陳最說話沒注意,放血放太多了。
陳最連忙將人扶住,猶豫了下,還是將她打橫抱起,往旁邊的美人榻走去。
鹿呦眩暈的厲害,也沒掙扎,任由他把自己抱著放在榻上。
懷里的人身嬌體軟,柔若無骨,清淡香味伴著一絲蝕骨甜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陳最微微失神,好不容易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并不想就這么放開她,可是看她還在流血的手腕,終歸還是擔心占了上位。
輕輕將她放下,又拿過了她手里緊捏著的靈壺放在一旁,他半跪在地上,細細為她清理了傷口,撒上止血的藥粉,再用干凈的素帶將傷口包扎起來,處理完畢,才又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枚靈丹湊到她唇邊,輕柔道:“呦呦,張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