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思過崖。
月色冥冥,沉夜無光,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被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唯見幾筆如墨畫勾勒般的魁梧輪廓,偶爾烏云散開,一切又被清冷月光削成微渺模樣。
一扇高達十余丈的玄鐵門旁,一道流光自天際劃來,頃刻,那白衣勝雪,發束玉冠的少年已飄然落在地上,身骨修長挺拔,似纖云白鶴,肌膚冷白,劍眉如墨,面部線條清晰秀美的過分,神色卻冷凝似覆霜雪。
這里設了結界和陣法,而他手上,沒有開門的玉玦。
云晨抬眸看了一眼,沒有猶豫,手掌輕抬,凝聚出一道淡藍色的靈力。
“你這是想要硬闖出去?”姬懷朔突然開腔,“是不是你那小心肝兒又出了什么事?”
姬懷朔本是窩在他靈海里吸收魔氣,這少年沉悶的很,一旦離了他那師妹,三棍子都打不出個悶屁來,跟他說話也不理,剛才突見他變了臉色,又什么話都不說就往外沖,姬懷朔就知道多半是跟他那師妹有關了。
云晨沒有理會他,俊眉緊蹙,薄唇微抿,手中淡藍色光芒越聚越多,直至成為一個圓形的光球,爾后身體輕輕往后一躍,右手一揮,衣袖翻飛間,藍色光球猛地擲向前方,與那透明的結界相撞,發出一道悶響,繼而又散出陣陣光圈。
周圍很快亮起了燈火,看守弟子察覺不對,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便直接御劍朝著此處趕來。
一擊未破,少年嘴角下壓,神色更沉,手腕微轉,一柄閃著銀白寒芒的長劍已被握在了白皙修長的指中。
姬懷朔看得微愣,“你這么強行破陣,你們宗門知道了,怕不是會往死里處罰你?給你提個醒啊,別用魔力,免得被發現,咱倆一起完蛋。”
云晨仍舊沒有說話,心間越發焦躁。
兩指并攏,默掐劍訣,手中長劍頓化千光,散發著凌厲寒芒,手指一揮,猶如破弦利箭,朝著那透明結界勢不可擋地攻去。
與此同時,兩名看守弟子已御劍趕至鐵門之外,但看那少年竟試圖強行破陣而出,皆是大吃一驚,忙道:“云晨師兄,你這是做什么?此乃天元道祖當年布下的困生陣,你若強毀,便是犯了宗門大罪,當受重刑!你可萬萬三思,莫要行那悖逆之事!”
云晨看到他們倆,卻是松了口氣,“來的正好,我有要事,速速開門。”
兩人面面相覷一眼,皆是搖了搖頭,“沒有仙尊口諭,我等不能放你離開。”
“來不及了,”少年眉目一凜,只低嘆一聲,“得罪了。”
身子翩然一轉,已持著長劍如匹練般飛出,劍光閃爍,攜著萬鈞之力猛然刺向那結界陣眼兒處,只聽‘鏗鏘’一聲,劍花四射,如萬點寒星傾灑而下,那本該牢不可破的透明光圈竟是生生被扎刺出一道細微裂縫。
兩名弟子不料他竟不顧勸阻,當著他們倆的面也敢強行毀陣,頓時大怒,也顧不得他身份,怒喝道:“大膽!你怎敢如此!”
兩人正要抬手發出靈引,召喚執事堂的弟子前來,卻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靈力繞到二人身后,對著后腦猛地一擊,兩人隨即軟軟倒下,掛在腰間的玉玨也倏然飛出,落入了那鐵門之內的少年手中。
……
而另一邊,天雷一滾,烏云遮蔽天月,暴雨傾盆而下,鹿呦剛剛跑到淥瀾之旁邊,身上便已被雨水淋了個透,待看到他鱗片剝落,全身鮮血淋漓模樣,喉頭一哽,眼淚便順著通紅的眼角和著雨水一起滾落蒼白臉龐。
她急急忙忙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枚極品療傷丹塞進他嘴里,用手撫摸著他帶血的龍角,聲音微顫:“你怎么樣?傷得重不重?為什么那個天雷老是劈你?難道是你身上帶了什么引雷針?還是說你們龍族就是容易遭雷劈?”
“啊,我不是罵你的意思……我是說你們是不是很容易吸引天雷……”少女急忙找補了一句。
淥瀾之碩大眼瞼微掀,露出光影微淡的金瞳,原本看那少女因為擔心他而哭泣,心里正是感動,待聽到后半句的時候,差點沒又吐出一口血來。
但關鍵是,他還沒法解釋,甚至以后還會有更多被雷劈的時候,想到此,他干脆龍口一張,無奈承認道:“是啊,我們龍族就是容易遭雷劈……”
看那少女輕蹙眉宇,眸眼里蓄滿淚光,他又急忙安慰道:“別擔心啊主人,雖然被雷劈很痛,但這也是淬煉我們身體的一種方式,我們龍族鱗片厚實,皮糙肉厚的,沒事的啊,養一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