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罩外,密密麻麻的妖獸,張牙舞爪、前仆后繼地撞擊著金色的光幕,原本堅不可摧的幕壁在這無休止的撞擊中,竟出現了一絲細若游絲般的裂痕。
金鐘罩內,一人一獸打得你死我活,血肉橫飛。
云義現下的修為本就差它一大截,為了殺它,自是用盡手段,不惜以命相搏。
而那禍斗獸,既然能在這萬獸窟里稱王稱霸,它的兇悍程度也絕非一般妖獸可以比擬。
拼死相斗間,云義身上早已血跡斑斑,傷痕累累,每條傷口都深可見骨,連眼下半寸左右的位置也被抓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順著蒼白得透明的肌膚滾落冷峻的面容,讓他整個人越發顯得煞氣騰騰,陰沉可怖。
身體痛得麻木,身上的玄衣也被血水浸得濕透,呼吸沉重而急促,連胸腔都似要炸裂般,他杵著劍,半彎著腰,目光陰騭狠戾地盯著前方同樣血肉模糊的妖獸。
禍斗獸也目不轉瞬地看著他,兩只猩紅色的獸瞳幾乎要齜裂出眼眶,極端暴怒之下,眸底卻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退縮之意,此人是它進入秘境后遇到過的,最強也是最難纏的修士,沒有之一。
覆在身上的黑色焰光已經微弱地只剩下一層薄膜,長長的雙翼,一只被砍斷掉在地上;一只皮連著筋骨墜在腰腹處,隨著喘氣的動作,時不時地掃過被削掉一半的后掌,就連它最喜歡的尾巴也被此人砍斷,連它的眼睛也差點被刺瞎,背部和腹部的傷口更是多不勝數。
它引以為傲的,刀槍不入的皮毛,竟然就這般被人輕而易舉地破開、傷到了里面最脆弱的血肉,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它可是禍斗獸,上古鼎鼎有名的兇獸!一個不知道是人修還是妖修的鬼東西,憑什么可以傷它!
一人一獸都已千瘡百孔,疲乏至極,暫停喘息的這片刻,目光卻都緊緊盯著對方,不敢松懈一絲一毫。
云義心知時間已是刻不容緩,再過一會兒那金鐘罩便要支撐不住,不敢再耽擱,咬著牙,握著劍,再一次站直了身體。
對面的禍斗獸也咧著獠牙,做出了防備攻擊的姿勢,前肢下壓,身體低沉,肌肉緊繃,在云義持劍攻去的那一刻,也同樣后腿一蹬,張開血盆巨口,朝他吞咬而來。
凜人的殺意似層層怒浪翻涌相疊,劍氣的錚鳴聲,巨獸的嘶吼聲,一時間交織在一起,分不清誰上誰下,誰左誰右,雙方都已是黔驢技窮,這最后一擊便都帶了悍不要命的架勢,務必要弄死對方。
劍勢起,劍招落,傾貫了磅礴靈力的墨淵劍攜著凌厲的肅殺之氣,破空刺向那妖獸的心口,同時,那神色桀戾、昳麗似妖的青年也罩門大敞,被兇獸一爪貫穿了腹部。
長長的黑劍完全沒入了妖獸龐大的胸腔,鮮活跳躍的心臟被一劍刺透,流出汩汩的鮮血,而青年柔軟的腹部也被洞穿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內臟被攪翻扯破,痛得人都痙攣,修長的指終于再也握不住劍,雙腿一軟,溘然撲跪在了地上,鮮血不斷洶涌而出,他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從胸口摸出了一顆極品靈丹塞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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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在這時,金鐘罩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響起,透明的光幕有如被砸碎的鏡子,轟然坍塌,數不清的妖獸瘋涌進陣盤,朝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