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住命運脖頸的某狐貍:……
鹿呦扒開它的爪子和尾巴,想看看它的傷口恢復得怎么樣了,結果卻看到昨晚給它綁的幾根繃帶全都被鮮血浸得潤透,腹部那里甚至還在不停地滲血,白色毛毛都被染紅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啊?我都給你用了最好的療傷藥啦!”鹿呦皺著眉,忍不住叫嚷出聲。
紫色的瞳眸里卻劃過了一抹笑意,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身體,任由她解開繃帶重新給他換了新的傷藥,又重新綁了新的紗布,便是痛到極致,也只是輕掀眼簾,靜靜地看著她。
鹿呦被看得不自在,略有些詫異道:“不痛嗎?”
身上這么多傷,每一處都深可見骨,尤其是腹部那個傷口,若不是綁了繃帶,估計連腸子都會掉出來,可這只狐貍卻輕描淡寫的模樣,被她折騰半天,連叫都沒叫一聲。
不知怎得,鹿呦看著它,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這樣,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臉上永遠都是一副淡漠平靜的樣子,仿佛根本就沒有痛覺般。
妖獸自然是不會說話的,它只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掌心。
鹿呦莫名心軟了一下,“算了,看在你長得這么好看又通人性的份上,就暫且留著你吧。”
鹿呦祭出竹葉飛行器,抱起它,輕輕躍了上去。
遠山如黛,近水含煙,薄霧輕拂初陽淡,此時已是天色大亮,但徐徐吹來的風里還帶著晨間清涼的濕意,從高處向下眺望,整片山林顯得寂靜而幽遠。
鹿呦又開始沿著河流一路搜尋過去,神識盡量延展到最遠處,以期望能找到向元靈的蹤跡,至于沈卿塵,她都沒抱希望了。
只是找的越久,眉間愁色愈重,以向元靈現在還不到金丹的修為,想要在這秘境里活著,實是堪憂。
懷里的狐貍似是知道她的心情不好,用大尾巴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背,像是在安慰她般。
飛了許久,正當鹿呦沮喪的都想掉兩顆金豆子時,散出的神識里突然傳回了一幀畫面。
在一片野瓜地里,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少女正坐在瓜秧里,捧著一個比她腦袋還大的西瓜,一邊啃得汁水橫流,一邊嚎啕大哭,她身邊還站著一只小小的刺猬,張著綠豆似的小眼睛,懵懵地看著她。
鹿呦忽然就沉默了下。
云義現在重傷之下,也沒法散開神識,所以等鹿呦找到向元靈的時候,他才跟著沉默了下。
他瞥了眼那個跳下法器就狂奔過去的少女,暗想,所以有的人能成為朋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比如,都一樣傻。
偏她要傻得可愛些。
他懶洋洋地趴了下來,腦袋耷在前肢上,瞇著眼,輕搖著尾巴,懶懶散散地看著兩個少女相擁而泣的畫面,瀲紫色的眼瞳里劃過一絲淡淡的無語,和一絲隱隱的笑意。
向元靈本來都哭得打嗝了,看到鹿呦過來,猛地將手里的瓜往后一扔,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朝著她飛奔而來,結果跑到一半,好死不死地踩在了之前啃完亂扔的西瓜皮上,直接就被摔了個大馬趴。
已經伸出手,準備好激動迎接她的鹿呦:……
向元靈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抬起沾滿泥土的小臉,然后哭得更大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