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強迫她了?
應該不會,她連自己的觸碰都那么討厭,又怎會想著給一個強迫過她的人超度一下?
或者,只是巧合?
沈卿塵到這秘境來無非是為了天魂凝露,這么危險的地方,他即使對她有心,也不可能將她帶進來。
害她的應是另有其人,且修為不低,以自己出劍的速度竟然未能傷到對方,而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動進秘境,那就只可能是被人逼迫或追殺至此。
若是逼迫,必然是因為她是無垢之體,但知曉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普通人連‘無垢之體’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對方可能是妖族人,要么對方是活了不少年歲、見多識廣的老怪物。
若是追殺,又是因何呢?她得罪過什么人?除了宋俟那幾個徒弟,倒也沒見她跟誰結過仇。
但若說這幾人有膽子、有能力殺她,他卻是不信的。
就算有,這背后也必有高人指點。
高人?這來安城里有哪個世家會想不開去得罪青云宗的仙尊?長澤風就罷了,他卻是明目張膽去陳家警告過人的,這些人竟也能無視?
以這些人對家族的重視程度,不太可能會做自損根基的事……
云義想的出神,連自己身邊什么時候多了道人影都不知道。
他的記憶尚且零碎,很多都是自己拼湊得來,對于鹿呦有關的部分,記得倒是清晰,雖然畫面也跟卡了馬賽克似的,但當時的心情和感受卻保留了下來,最深刻的莫過于她死時的場景和死后那段陰暗的時光,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和事,卻都模糊的很,所以也不曉得害她的人早在前世就被他殺過一遍了。
“呦呦,你還沒洗完啊?”
向元靈的聲音突然響起,沒得給他駭了一跳,如今重傷之下,身體之孱弱,和普通妖獸也沒什么區別。
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旁邊這個打擾他的人,移步離她遠了一點。
“好啦好啦,馬上出來了!”鹿呦應了一聲,開始慢慢往岸邊靠攏。
他眼睛一直,又有些不高興地跑了回去,用大尾巴來回掃在向元靈的眼前,遮擋住她的視線。
女的又怎么了?女的就不該避嫌嗎?
朋友又怎么了?朋友就能看別人的裸體?
玄微是怎么教徒弟的!?
等這次回去定要找他好好問道問道!
向元靈倒不知這些,還以為這只美麗的白狐是在跟她嬉戲,還順手擼了一把他的大尾巴,哪知,剛剛看著還溫順無比的獸卻頃刻炸毛,猛地齜咧出鋒利尖銳的獠牙,目光陰鷙狠戾地盯著她,仿佛下一瞬間就會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
向元靈脊背一涼,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三四步,差點沒嚇地跌在了地上。
嗚嗚這是什么眼神好恐怖,比清月師尊還恐怖!
自從跟著鹿呦去青寒峰學過一段時間劍后,向元靈心里最害怕的人,已經從自家師父完美地替換成了那位傳聞中的煞神師尊,雖然他也沒實質性地做啥,但盯著你的時候,就是莫名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只要有他在,向元靈是從來不敢偷懶的,他不在,就隨便摸兩下魚打發一下。
現在乍然之間,被一個比清月師尊還可怕的東西盯住,向元靈只覺汗毛倒豎,手腳發軟,十分后悔自己剛剛的手賤。
鹿呦剛剛上岸攏好衣服,就看到這么一副場景,揪著那狐貍的耳朵,輕輕打了它一嘴巴子,斥道:“兇什么兇?再兇給你燉湯了。”
某狐貍:……
向元靈:……
呦呦真的好勇啊啊啊!!
某狐貍磨了磨牙,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耷下尾巴,垂下腦袋,一瘸一拐地、背影落寞地離開了現場,隨后躍進飛舟里蜷在角落不再動彈,地上還蜿蜒著他滴落下來的血漬。
——
鹿呦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種類似于負罪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