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中盛了不耐煩,聲音也變得冷沉:
“叫什么名字?別逼我再問第三遍。我拿你沒辦法,但不代表我拿你那些同門也沒辦法,多問一次我就殺一個人。怎么樣,你說還是不說?”
鹿呦這次老實了,沒好氣道:“鹿呦。”
凌玉舔了舔尖牙,咧唇一笑:“還不錯,我喜歡。”
他當然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不過又不能表露出他早就知道,可真傷腦筋啊……
正說著,幾個面具人抬著一只噴香撲鼻的烤牛犢走了進來,緊跟在后面的還有手拿果盤玉壺、和抱大棉被的人。
那牛犢整一只被串在兩根拇指粗細的鐵棍上,被烤得金黃流油、肉嫩滴汁,一抬上來就幾乎占了大半張桌子。
面具人拿刀劃開用線縫好的牛肚子,里面竟還塞滿了檸檬草和番石榴葉,怪不得如此香味濃郁。
那些下屬擺好一切后,又訓練有素地退了出去,都沒多瞟旁邊的鹿呦一眼。只除了其中一個、之前被罰俸祿的那個叫三七的,用余光瞄了瞄她,但也沒敢太明目張膽。
人一走,凌玉抓過被子往她身上一扔:“蓋上。”
鹿呦這次倒沒客氣,因為她是真的快凍麻了。不過外面的雨都下成這樣了,這人都沒想過關個窗戶什么的嗎?
鹿呦看向窗外。
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何時變大,竟成了瓢潑般的大雨,吹來的風也愈加寒冷。不過船里只吹進了風,那雨水卻是半滴沒有飄進來。
“你不覺得在下雨天這么吹吹冷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嗎?”
凌玉突然開口,他正拿著只鋒利的短匕在切割牛犢上的前腿肉。
銀灰色的長發被風吹得亂飄,綁縛在袖臂上的紅色飄帶也被吹得蔌蔌披拂,搖晃的頂燈映得他眉眼略陰森,他的神情卻悠然而閑適。
他將切好的肉放在了一個極大的圓盤里遞給了鹿呦,自己則又切了一塊兒,卻沒放盤里,而是直接拿手啃了起來。爾后又用妖力傾起玉壺,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吃一口肉,喝一口酒,好不快意的模樣。
鹿呦看著盤子里的肉,肚子適時地響起了一聲咕嚕聲。
罷了,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師父和師兄他們還在等著她去解救,她得盡快恢復靈力才行。
鹿呦抿了抿唇,看著他的背影,囁喏開口:“那個……你還沒給我筷子呢。”
“筷子?”
凌玉回頭,下巴都啃得泛起了油光,“哦對,還得給你筷子……”
他指尖一抬,桌上的筷筒便‘咻’地飛出了兩只木筷穩穩地擱落在了鹿呦端著的盤子上。
鹿呦拿起筷子,夾了塊兒肉進嘴里,然后烏黑的眸子倏然一亮。
這…好、好好吃啊……
正吃著,眼前又突然飄浮過來了一只酒杯,在狂烈的風中居然穩穩當當、不傾不浮,少年聲音慵懶:
“五毒酒,沒喝過吧?由最毒的蝰蛇、斑蝥、紅娘、全蝎、蜈蚣所制成,喝一口就能讓你爽得上天。”
剛剛捏住酒杯的鹿呦:“……”
“怕了?”
少年倏地回頭哈哈一笑,聳肩道:
“騙你的,這就是普通的梅子酒,不毒人,喝吧。”
鹿呦嘆了口氣:“好幼稚……”
少年挑眉:“什么,嗯哼?”
鹿呦扯了個笑弧出來:“沒什么,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究竟要帶我們去哪里?”
凌玉喝了口酒,笑意盎然:“自然是…請你到我們妖界去好好逛一逛啦,不過,只有你,沒有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