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漸長,兩人也越漸熟悉起來,他聽她心里想法,聽她談她的抱負,聽她埋怨她爹的古板死舊,聽她牢騷那一樁兒戲般的婚事:
“就因為對方家事好,我爹就急著把婚事給我定下了,也不瞧瞧那人究竟是個什么人品!你說這樣的人我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嗎?”
他很干脆地應答:“不會。”
側了頭看她嫩白臉頰,忽而垂了眸輕聲道:“嫁給我都比嫁給那樣的人好。”
女孩怔住,臉色肉眼可見地泛紅,低了頭不敢看他,喏聲問:“那…你愿意娶我嗎?”
他默了很久,心里閃過掙扎,可最后還是遵從心意認真回了聲:“我愿意。”
感情直白地在心尖駐留痕跡,那一瞬間,杳杳春光曳在她眉梢,光影如畫,一切很美好,美好的令他想不管不顧,就此留下來,留在她的身邊。
木槿昔年,浮生未歇。
她婚期漸近,本以為對方會因為上巳節的事有所顧忌,誰知,仍舊照常派人來鹿府下了聘禮。
她慌了神,催促他盡快向她爹稟明實情,說清兩人關系。
他本想先解決完自己身上的婚印再來向她求親,可此刻卻來不及了。
他著人往鹿府下了豐厚的聘禮,還請了個能說會道的媒人,自己也穿了個周正,站在她爹面前。
前面聊得都還好好的,可一談到他是外地人,若成婚后便要將她帶離此地的話,她爹便怒摔了茶杯,毫不客氣地將他轟出了門去。
他連著五六日登門,卻皆被拒之門外。
她爹信不過他這么一個外地人,也不愿毀了之前訂下的婚事,得罪縣太爺一家。鹿府也曾是書香門第,可到她爹這一輩,卻已沒落的與尋常豪紳沒有兩樣,只是家中還尚存著幾分清雋書氣罷了。
他想干脆直接祭出身份得了,可婚印未解,她又身份特殊只是個凡人,祖父和父親那邊怕是不會輕易松口,到時又該置她于何地……
他猶豫再三,被逼的沒法,還是亮出了江家的身份,誰知,她爹卻壓根不信,畢竟修士、仙人于他們這些凡人而言實在太過遙遠,遠不如眼下的得失來的重要。
此時已有鑼鼓敲響,迎親的隊伍就在門外,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嫁與旁人,不再猶豫,也不想再與她爹攀談征得他同意,直接抱著她使了仙術離開了此地。
離開町縣后,他便另尋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與她安頓了下來。
他問她悔不悔就這么與他私逃,她說不悔。
那夜,新修的廳堂里喜燭高燃,徹夜通明,他不顧婚印反噬,私下與她成了婚。
婚后兩人琴瑟在御,陌不靜好,他也趁此時機向江家闡明了此事,不出意外,祖父和父親震怒,勒令他盡快趕回江家。
可新婚燕爾之下,他又如何肯回。
江家遞來的消息皆被他擋回,他甚至生出‘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他便在此陪她百年又如何’的想法,可他身體自小孱弱,先天病癥,難以根治,需得日日服藥才能維系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