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青云宗本已沒有留戀,想到下半生都要枯守在這樣一座殿里,更是覺得窒息。
她那時逃走,倒不是對云義有啥意見,只是單純的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也不想被困守一方,終身仰人鼻息。
他既然對她無意,也沒碰她,那就代表自己這么個花瓶走了也沒多大關系,是吧?
誰知,她還沒飛出城門外,就被一道漆黑鎏金的長劍釘在了護城墻上,倒沒傷著她皮肉,而是恰好挑起她的一戳衣領給牢牢釘死在墻垛之間。
他懸浮于半空,少見的著了一身黑色勁裝,墨發束在紅色發帶里,月色下,蜂腰削背螳螂腿,身姿瘦長如一線嶙峋的山脊,若非那張天人似的臉冷得像個冰塊兒,真可謂是令人拍案叫絕。
他眉目本就生得深邃鋒利,沉下目光看人時,便不覺帶了幾分砭人肌骨的寒意,她被看的哆嗦了下,尷尬笑了兩聲,裝作若無其事道:
“好巧啊!仙尊大人!原來您也來逛夜市了啊!真是太好了,我剛好迷了路,找不著回去的路了,正好您來了,嘿嘿。”
“是嗎?”他聲音很淡,抱著雙臂,睨來的目光也很淡,卻看得人心里打鼓,倏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好閑心呢,逛個夜市逛到城門來了。”
她抿笑,吞了吞口水,“這不……迷、迷路了嗎……”
耳旁驀然掠過一道疾風,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人擒在了手里,他俯身過來,濃睫輕垂,眸眼微瞇,與她近乎只有毫厘之距,連溫熱的鼻息都掃在臉上,壓沉的聲音一針見血地指出:“你想逃?”
“怎么可能!”鹿呦怔愣了一瞬,驀然大吼一聲以證清白,“這輩子生是仙尊的人,死是仙尊的鬼,死都不可能逃的!”
“哦?”他偏了偏頭,扭的脖子咔嚓響了一下,“那你要怎么證明?”
她視死如歸:“今晚我就脫光了躺您床上!”
要說比不要臉,還真沒幾個比得過合歡宗的人,果然本是一臉冷肅的人被她說的一愣,隨即連耳根都紅透,冷喝一聲:“胡鬧!這是你作為一個女子該說的話嘛!”
鹿呦卻暗自撇了撇嘴,看吧,就說他不行。
本想就這么忽悠過去,她卻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鼻子湊過去往他胸前嗅了嗅:“您受傷了啊?”
“受傷?”他嗤笑,“笑話,本尊這么高的修為會受傷嗎?”
“那這是?”
他扭了扭腕骨,忽而伸手握住釘她的那根長劍,整個人似圈抱般把她禁錮在身前,在她心跳一滯的剎那,聲音冰冷玩味地說:“殺了幾個不聽話的東西,沾了點血罷了。”
說完,猛地拔出長劍,她沒了支撐倏然就往下掉落,正是駭得魂飛魄散之際,身體卻被他輕攬進懷里,打橫抱起,他挑了挑眉梢,看著面色發白的她,笑得玩味:“本尊,討厭不聽話的人,尤其是不顧死活想逃的,尤甚。”
鹿呦:“……”
她默了默,眨巴眨巴眼,“我可聽話了,我這人最最最聽話了,讓我往東不敢往西呢。”
他卻哼了一聲,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