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可憐,長澤風理解,畢竟被人打成那熊樣,確實可憐,但也是他自個兒活該。
但要說怕他,長澤風卻不太理解,在自己徒兒眼里,這分身就是個比她小的師弟,怕他做什么?
鹿呦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站定在那里。
不是……師父,您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額……”鹿呦語塞,“因為……因為……他、他之前威脅過我!對,威脅過我!”
長澤風皺眉,怒火飆升:“威脅你?他還敢威脅你?他威脅你什么了?”
鹿呦干笑兩聲:“他說……如果我敢把他揍其他宗弟子的事捅給您聽,他就把我也揍了。嗯!就是這么個事兒!”
躺在屋里的人猛地翻坐起來,兩眼呆滯。
長澤風聲音拔高:“他最近又揍人了?還是別宗的?還威脅你?還想揍你?”
長澤風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變出一根木棍捏在手里,皮笑肉不笑道:
“行啊,能耐啊,讓本尊來看看他有多狂!”
屋里的君故:“……”
鹿呦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師父!冷靜啊!他現在還受著傷可挨不得打,等好了您再打,可勁打,往死里打,到時我看到也只當沒看到,絕不攔著。”
君故:“……”
鹿呦又勸了會兒,好說歹說,長澤風才放下手里的木棍,卻還是氣得一根手指頭戳她額頭上,恨鐵不成鋼道:
“你說你,他都這么威脅你了,你還去看他干嘛?干脆讓為師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鹿呦摸著額頭傻笑了下:“他雖然挺壞的,但是我被沈卿塵帶走的時候,不也是他不顧性命沖過來阻止嗎?可見這人雖壞,但還不算壞的徹底。好啦,師父您消消氣,別生氣了啊。”
鹿呦拍著他背,替他順了順氣,長澤風卻還是沉著臉,心里對揍那小子一頓的欲望再次加劇。
過了會兒,見他臉色好些,鹿呦才轉身推開君故躺的那間屋。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嘴角卻勾了勾。
等他好了之后,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打,真不錯,到時候她一定要來觀摩觀摩,以報之前在他那兒受的那些鳥氣,哼。
她按照慣例,輕輕關了門,從乾坤袋里拿出一盞會飛的小蟲燈,扭了扭它翅膀,那蟲燈便懸浮在了空中,幽幽照亮了一小方空間。
她搬個小凳子坐定,倏地亮出一把匕首,將手臂的衣袖挽高,用刀鋒橫在已經劃過幾條血痕的臂肉上。
猶豫了下,往下挪了截,用刀尖一劃,血絲破開雪白的皮膚,蜿蜒流下,她趕忙伸手過去,將流血的位置移至那少年的唇,微微用力就掰開了他的嘴唇。
她倒也沒什么能為他做的,就這點血還有些用,希望他喝了后能早些好起來吧。
因為怕人發現,所以她都是劃的左上臂,此事連長澤風也不知曉。
昏暗的燈火下,血腥味肆意蔓延,帶著甜絲絲的味道,滴落在唇齒間,躺在床上裝睡的人卻驀地攥緊了手指,睫毛難以抑制地顫動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