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朝三日的魔帝陛下總算回來上了朝,眾魔臣都松了口氣,真害怕他成婚后變得從此不早朝。
青冥神君也終于找著機會去見一見自己的姑姑。
但等見著了人,臉色卻不由一沉。
少女著一襲淺月色紗衫歪坐在榻上,烏云般的發全部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不經意間,眸子里流露出絲絲嫵媚,細嫩白皙的脖頸上清晰可見點點紅痕,唇微微腫著,紅得嬌艷。
他只覺她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好像更吸人目光,逼得人無法移開視線。
但看到那些紅痕,他又生了些怒氣,沉聲道:“他便是這般對你的?”
顯見得,他以為那魔主虐待了她。
鹿呦臉一紅,神色窘迫,“不是,這個是……”
這個怎么解釋,沒法解釋啊…眼看青冥抽了劍,冷了目光就要殺進前殿,鹿呦連忙抱住他胳膊:“唉,不是,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大侄子,你冷靜一點!”
他猛地攥住她脖子,神色暴戾,拇指摩挲在她頸上紅痕,切齒道:“這還不是欺負是什么?你是我姑姑,是神界最尊貴的公主,怎能受這種對待!這姻親不結也罷,你隨我回神宮,父君若怪罪下來,由我一力承擔,必不讓你受半點苛責!”
少年唇線繃緊,眉眼凝著令人膽寒的鋒光,眸底卻又涌動著絲絲不明的情緒。
鹿呦又是尷尬,又是感動,閉著眼嘆了口氣:“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這是歡好的痕跡……”
終于說了出來,她臉也漲成了豬肝色,一點不敢抬頭去看他了。
他愣了愣,往后一退,手指像觸電般縮了回去,怔在原地,指節內扣成拳,久久無言。
鹿呦覺得臉燙的厲害,用冰涼的手背貼上去降了降溫,想了想,反正臉都丟了,干脆破罐破摔了:“總之就是沒啥大事,你別多想,那個魔帝…額…人還行,不算太差勁。”
現在既然確定魔帝就是云義,她當然更不能離開了,一定得喚醒他才行。
青冥垂眸盯著茶案,輕‘嗯’了一聲。
又覺自己反應奇怪,雖則與這姑姑血緣親厚,但他自小生活在狐族的九幽山,稍大一些就被天帝遣去邊境作戰,披甲執銳搏殺近百年,直到近些日子才被召回來,本以為是什么大事,誰知卻被告知神族要與魔族議和,還要將他唯一的親姑姑送去和親。
他與這姑姑不算親近,連見面次數也數得清,但不知為何,自她那夜來找他洽談后,一切好像有了些不同。
他在她身上,好像尋見了別人的身影。
一個,注定與他有緣的人。
本不該,但他是天生神祇,有著不一般的敏銳力。
可哪怕如此,他也不應心亂成這樣……
兩人靜默良久,鹿呦咳了咳,猶豫幾番還是決定告訴他:“封離可能想對你下手,你回去時,小心些。”
云義現在還在魔神殼子里,思維模式也遵循著一界之主來。原本的封離會做什么,她不知曉,但按照云義狠戾的性格,他又怎會放過這么一個斬殺死對頭的機會。
雖然在神話傳說里,青冥神君并不是死在魔界,但具體過程她卻不知道,萬一他是九死一生才回去的怎么辦?提個醒也好些。
少年意外看她一眼,沉吟片刻,緩聲道:“我若死在這里,神魔兩界必將挑起大戰,神界兵力雖不足,但借著這股血性憤勇,也未必不可一戰。
封離不會做這樣的蠢事,所以我在魔界之內必然安全,但等出了魔界邊境…想必就是他動手之時。不過姑姑不必擔憂,這些我早有準備,不會叫他得逞。”
他頓了頓,眸光灼灼看向她,“倒是你,今后一人在魔宮,萬勿要小心。若他對你不好……”
他倏然站起,腰間佩劍凜然出鞘,劍刃快似星痕,驀地劃過眉心,一滴金色的血液瞬間滲出滴落在他指尖,“這是我的眉間血,刻了我的神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