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唇瓣,似撒落的火種重重碾壓過唇腔,男人清淡的氣息鋪天蓋地覆蓋所有呼吸。
她緊閉齒列,拼命搖頭掙扎,痙攣亂動的手指卻被他死死扣緊,以十指相扣的姿勢,按在紅色的鮫綃合歡衾上,留下深重的褶痕。
“唔…不…”
她竭力躲避,在他試探撬開牙關時狠狠咬了他一口。
鮮紅的血珠滾下薄潤的唇,他睜開眼,微微起身,在她惶然震顫的目光中,伸出舌尖舔下血漬,微微一笑:“你是知道怎么激怒我的。”
“華琰,你、你別這樣……”鹿呦喘息著,手指無意識扣緊,嗓音不受控制地打著顫,“要是父君知道了,你就完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對吧?你先放了我,我們有話好好說……”
鹿呦試圖讓自己冷靜,可面對這一個人,實在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她以前覺得云義可怕,動不動就不顧人意愿,還冷戾無情、殺人不眨眼。
可現在,知道前因后果后才知,真正可怕的是,披著羊皮,實則全局幕后操控詭計陰謀的元首。
華琰對瑤光帝姬有真心嗎?有肯定是有的,但真要論起來,絕對不如他的權勢重要。
他若真的不想瑤光去和親,一開始就可以設局將其攔下來,可是他沒有,他刻意給她下了牽絲引,利用她刺殺封離。
解決了封離這個外患,就開始卸磨殺驢,用計罷黜青冥這一強大的威脅。
說著愛她,想和她在一起,卻毫不猶豫地抹除她尊貴的公主身份,讓她背負所有的臟污和罵名,而自己留下大義滅親這一英明形象。
簡直占盡好處,爾后從手指頭縫里露出一絲絲施舍似的愛,將她藏在這偏僻的宮殿,囚做私臠。
想通一切關鍵節點的鹿呦只覺心口一陣陣發寒,她不是瑤光,但也能感受得到瑤光此刻的憤怒和悲愴。
畢竟華琰是被她真心實意當成哥哥對待了幾百年的人,她內心定是極尊他敬他的,否則也不會耗費那么多功夫為他釀酒。
“父君?”
他猝然笑出了聲,雙手伸著輕抖了抖過長的寬袖,露出脈絡分明的修潔手背,笑容很有幾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鋒芒霸氣,
“是了,瑤兒還不知呢,父君已崩,神族現在的天帝是我,無人再能阻得了你我在一起。”
“死了?”鹿呦驚愕,下意識問,“你殺的?”
他輕瞇了眸眼看她,“瑤兒就是這般想我的?認定我就是個弒父奪位之人?”
鹿呦看著他,默默不說話。
青冥神君算是他親弟弟吧,不也被他打下天牢,用盡殘毒酷刑來拷打逼問。
他輕嘆了聲:“我又怎是那般狠心之人,父君是自然壽盡的。”
說著,手心憑空變出了一根軟長的紅綢,抓過她的兩只手,并攏在一起,用紅綢一圈一圈地纏過細白的手腕,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對二弟太過狠心,但他手握神界盡一半的天兵,又威望甚重,我若不拿下他,這天帝的位置又怎坐得安穩?瑤兒,你也要為我考慮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