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的聲音帶著一絲滄桑娓娓道來,本該是無情無欲的傀儡,此刻眼里卻滿是悲傷。
“懷孕了?”
鹿呦難以置信,“白君珩的?不會吧?”
白善淡睨她一眼,“是洛青云的。”
鹿呦歪頭疑惑道:“那這個孩子后來呢?怎么未曾聽過?”
白善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眸眼顯得有些深邃。
鹿呦被他看得涼嗖嗖的,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脖子,“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怪瘆人的,總不至于,我就是那個小孩吧?”
白善沒有否認,只是沉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后來,小姐得知了一切的真相,知道老妖王是被白君珩所殺。
亦知,他之所以接近她,只是為了月魅之血,于是她不顧一切煉制了靈紋血咒,想要殺了他……
可是……卻并未成功。”
“為何?”
白善眼現復雜,“因為白君珩后來并未再吸食她的血液來緩解冥毒,所以血咒也無法生效……他確實對小姐動了真情,這也間接,救了他自己一命。”
“再后來,白君珩以一己之力挑起六界大亂,而洛青云為了救回自己的妻子,也選擇了聯合眾界一同向他宣戰……”
鹿呦問:“那、那個孩子呢?白君珩不知道她懷孕了嗎?”
“小姐為保那孩子一命,選擇消耗自己,以秘術來遮掩她的存在……”
白善閉了閉眼,輕滾喉嚨,“那是一場堪稱史無前例的毀滅性戰爭……不僅仙妖兩界毀于一旦,就連其余諸界也未能幸免,幾乎銷聲匿跡。
沈卿塵被洛青云提前支走僥幸留得一命。江岳卻死于那場大戰之中。
最后,洛青云將白君珩重創于靈山之下,自己卻也身受重傷,命不久矣。
臨死之前,他耗盡所有修為,以自爆為代價,想將妻女送入上界,為她們謀得一線生機,但最后,小姐卻留了下來,選擇與他一同赴死……”
“至于他們的孩子,確實是被夫妻二人合力托舉到了上界……”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白善的聲音帶了些啞,眸眼微紅地看著她,“那個孩子,應該就是你。”
“小姐留下的魂珠不會說謊,你就是她的孩子……”
鹿呦宛如被人當頭錘了一棒,愣愣地呆立在那里,久久無法言喻,直到許久,才恍惚地搖頭否定:
“不可能!我有娘親的,有父親的!鹿香如才是我母親!江少煊才是我父親!!又怎么可能多出一對千年前的大佬做父母?!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白善眼神幽暗,“這就要問問上界的眾神或眾仙了,但你身上確實身負月魅之血。”
“百年前,白君珩之所以前往酆國,滅了那一國的人,歸根究柢,原是酆國王室之人,曾是上古月魅族所流傳下來的一脈旁支,但真正能夠繼承月魅血的人卻少之又少,幾千年來也不一定能出一個。”
鹿呦腦袋嗡地一下,“你的意思是,云晨和云義他們倆的國家之所以覆滅,只是因為,白君珩想找月魅族人,卻沒有找到,從而惱羞成怒,將一國的人全給滅了???”
白善未答,只是輕點了點頭。
鹿呦愣了許久,消化著這難以消化的真相,她心里還有許多疑問,包括那個系統,包括上界,包括她的身世,以及關于白若榆夫婦倆的事。
可當意識歸攏那一刻,手指卻先一步掐握成拳,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眼中涌起滔天怒火,“他該死!該死!!!”
…
神盤所造的虛境之中,鹿呦拂出那本‘靈寶玉鑒’于空中,泣血般,聲聲含恨擲地:
“白君珩,你該死!今天誰也救不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