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之前被魘著,病了些日子。法華寺的首座和尚,指點了方位,叫她住文綺院,才壓得住。”母親又說。
“阿寧,你才回來,切不可恃寵而驕,計較太多。你想想,你受傷,天家才賞賜了這侯府,你爹爹面子不太光彩。
時時提起,叫你爹顏面掃地,豈不是你不好?施恩不圖報,闔府才會感激你。”母親還說。
駱寧有雙和母親很像的眼,嫵媚多情,明亮生彩。
她靜靜看著母親:“如果爹爹覺得面子不光彩,可以請辭,叫天家封賞我一個郡主。”
母親被噎住。
“阿寧,你這是糊涂話了。”母親說,“哪有女兒家越過父親封郡主的?都是受父恩。”
駱寧表情很平靜:“娘,爹爹封了侯,您也得了誥命。這么大的宅府,您也說是因我受傷救太后而得。怎么不替我表表功?”
“功是要別人說的。”
“娘你也不能說嗎?”駱寧問。
“不好自賣自夸。”
“既然你們心里都有數,女兒想要回自己的院子,是很過分要求嗎?”駱寧一步不讓。
母親有點惱了:“阿寧,你沒規矩!”
氣氛僵持。
母親想到魏公公送她回來,又忍住了脾氣:“阿寧,住哪里都是一樣。文綺院并不比蕙馥院高貴。不重要。你莫要盯著蠅頭小利。”
“既然都是一樣、不重要,那就還給我吧。”駱寧說。
母親語塞。
她嘆口氣:“你變了,阿寧,你怎么變得如此固執、粗俗不通禮數?”
駱寧輕柔笑著:“娘,這句話女兒不解。女兒回家了,想住自己的院子,很過分?需要女兒請太后娘娘主持公道嗎?”
母親眼底有了驚怒。
她再也說不出話。
駱寧有禮有節,始終面含微笑,不給任何人造謠她“發瘋”的借口。
她回了西正院,陪著祖母念佛。
白慈容到了侯夫人的院子,低聲勸她別生氣:“姑姑,我會搬出來的。”
“不行!”
又道,“我有辦法,到時候叫老夫人勸阿寧吧。”
臘月天寒,過幾天便是臘八節。
信佛的人很在乎這一日,因為臘八節也叫法寶節,佛門會做法事、散佛粥。
每年這日,法華寺的廂房都訂滿,佛齋更是精致奢華,一桌需要五百兩銀子。
饒是如此昂貴,沒點身份地位都訂不到。
過去好些年,鎮南侯府沒有訂到法寶節這一日的素齋,老夫人深覺遺憾。
半下午,駱寧陪著祖母撿佛豆,她母親來了。
身邊跟著白慈容
“娘,阿容有個好消息告訴您。”母親滿臉微笑。
“什么好消息?”老夫人問。
“祖母,我訂到了法華寺的素齋,是臘月初八法寶節那一日的。”白慈容笑道。
白慈容已經和駱家其他孩子一樣,直接稱呼老夫人為祖母了,以示親昵。
老夫人臉上,情不自禁有了笑容。
“怎么訂到的?”
“慧能首座幫了忙,他與我有些私交。要不然,五百兩銀子一桌的素齋,咱們也搶不到。”白慈容笑道。
老夫人笑容慈祥:“又叫你破費了。”
“這是大日子,孫女只想盡孝。”白慈容說。
老夫人欣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