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幾乎要笑出聲。
她以為自己想法刁鉆,不承想有人跟她一致,這莫名令她好笑。
可她又不敢笑。
到底忍住沒出聲,笑容滿面。
蕭懷灃目光脧向她,觸及她來不及收斂的笑容,他黑眸越發冷凝。
衣袖微動。
崔正卿倒吸一口氣:“蕭懷灃,小毛賊才會連著兩次偷襲……”
他膝蓋挨了一下,差點站不穩給蕭懷灃跪下;然而話音未落,另一邊膝蓋也挨了一下。
疼得他兩邊膝蓋抽痛。
他在樓梯上,無處可躲。
蕭懷灃這廝,用雅座里的蜜餞做暗器打他的。
崔正卿還要繼續埋怨,又怕小命不保,忍住了。
——誰知道蕭懷灃手里還揣了多少蜜餞!
駱寧也不敢笑了。
雅座里,只辰王一個人端坐,手持一杯薄酒慢慢飲著。
駱寧與他見禮。
“阿瀾沒來嗎?”她問。
崔正卿:“我與三哥出來喝酒、賞燈,是偶遇了懷灃。既碰到了,一起吃酒更熱鬧。沒叫阿瀾。”
辰王溫柔儒雅,笑容比春風還和煦:“弟妹別見怪。”
駱寧心中有異。
她想起上次蕭懷灃特意問她私鹽的事,再看這兩個人的“偶遇”,心里總感覺自己可能闖了禍而不自知。
像在宮里一樣,駱寧七情不上臉,把情緒深藏心底,甚至不多想,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不怪,的確人多熱鬧。”駱寧笑道,“我頭一回親眼看到燈王。”
這盞燈王,還不算最驚艷的。
蕭懷灃登基那一年的燈王,才是精妙絕倫。
駱寧想到這里,再看蕭懷灃,想著這個人有遠大前途。她站在他身后,將來可以撈到一身的富貴榮華,說不定惠及家族,目光變得柔和。
不該笑他。
貴胄著朱袍,實在很常見,他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
“王妃,回頭慢慢看。往后幾十年,怕你看厭煩。”崔正卿說。
駱寧:“……”
蕭懷灃瞥一眼崔正卿,拈了一塊蜜餞在手指間把玩。
崔正卿端坐好,不敢再調侃了。
四人飲酒、賞燈。
駱寧兩次起身,在窗口細細看這盞燈王,連夸漂亮。又說上頭的美人圖繪畫細致,美人的眉目或繾綣溫柔,或風情撩人,各有不同。
“懷灃的仕女圖畫得不錯。王妃若是喜歡,叫他畫一幅送你。”崔正卿說。
駱寧微訝:“王爺會畫?”
她只當崔正卿打趣。
蕭懷灃卻頷首:“念書時候學的。隨便畫畫,不用什么技巧。”
“懷灃學什么都快,文韜武略,樣樣出眾,不是我等凡人能匹及的。”辰王笑道。
崔正卿點頭。
他是服氣的。
蕭懷灃打小處處要爭第一,什么都要最拔尖。只要他學了,一定要超過旁人。
就連個子比崔正卿矮的那一年,他偷偷加餐、加練,愣是超了過去。
這種人,能在苦寒之地一熬七年,非常人能及,崔正卿是吃不得這些苦,不敢在跟他比什么了。
“有空再看吧。”蕭懷灃態度散漫,表情冷淡,但也沒有不悅。
駱寧沒指望他真的會給她畫,隨意附和著笑笑:“王爺真送給我,將來掛起來傳給兒孫后代。”</p>